秦暖還在發怔，聽到費玲的話，她打了個激靈，沖著她搖搖頭，又埋下腦袋，捧著手機猶豫了好半天，撥通了顧向席的手機，但他比別人更乾脆，直接關機了。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明明大夏天的日子，秦暖手腳冰涼，渾身都覺得冷，沒一會兒，身上就開始冒冷汗，手心裡一片粘膩。
副導說，顧向席販毒了，數量大到足以槍斃的地步，還說他要離開，再也回不來了……
秦暖一點都不信這番話，顧向席的脾氣再不好，性子再差，他也不可能去販丨毒啊……
可是她再怎麼安慰自己，又想不通為什麼顧向席身邊所有人，忽然一下子全部聯繫不上了？
越想，秦暖心裡就越不安，想要去見他的衝動，也就越強烈。
「暖暖，你怎麼了？」費玲推了一下秦暖，關心道，「你怎麼全身在發抖，身體不舒服？」
秦暖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盯著費玲看了好半天，聽她重複了兩遍話，才抱了抱胳膊，小聲地回了句：「我沒事。」
中午開始，秦暖的模樣就一直很奇怪，飯不吃，跟她說話也沒什麼反應。費玲猜想可能是因為微博上的事情讓她心神不寧，便拍了拍她的肩，道：「別想太多，馬上到你上妝了，先過掉下午的戲。」
秦暖彷彿丟了魂般，耳朵有些耳鳴，只聽到「上妝」兩個字，她木然地「哦」了一聲，站起身，往化妝間走去。
「你做什麼去？」費玲正端起水杯要喝水，看到秦暖夢遊似的，忽然站起身就走，她沒顧得上喝水，趕緊拉住她，「還有二十分鐘才輪到你。」
秦暖的狀態，費玲實在放心不下，化妝期間全程陪著她。
她就像只提線木偶，化妝師說一句，她做一下，有時候反應遲鈍了，費玲要再提醒一遍，她才後知後覺如剛睡醒一般，動作緩慢的配合。
化完妝，費玲將秦暖帶出去，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問話，一直處於麻木無神模樣的秦暖，雙眼出現了几絲亮光，可是開口說的話，卻跟她的問題完全不搭，「費玲姐，我幾點下戲？」
費玲有些納悶：「今天你的戲份在下午五點左右結束，怎麼，你有事要辦嗎？」
「五點……」秦暖喃喃地重複了這句話，便沒了聲音，出神地站著。
費玲被她的模樣，著實嚇得不輕，生怕拍戲的時候影響到，但出乎意料的是，秦暖的表現和平日沒什麼兩樣，契合度非常好。
聯繫不到人，親自去找顧向席是秦暖唯一的辦法，所以她一上場，就逼自己集中精神，務必把戲份全部一次性過完。
「很好，過。」
隨著導演的聲音落下，秦暖飛快地計算了下時間，如果最後一場沒有問題，四點半左右就能結束了。
看似一切很順利，可就在這最後一場戲上，秦暖無論如何都進不了狀態。
這是男女主在一起喝酒暢言的戲，兩人豪邁的喝酒，爽朗的大笑。
連著四次，秦暖念完台詞，要跟著男主角笑的一幕，她怎麼都笑不出來，即便是笑了，也是很明顯假笑。
徐正倒沒為難，舉著喇叭喊了聲：「休息五分鐘。」
「不是說她從不NG嗎？怎麼那麼簡單的戲，她拍了四次還不過？」
「就是啊，要是不行，就早點離開，別連累到其他人。」
像這樣在細細碎碎的聲音，秦暖每天都能聽到，所以她壓根沒理會，接過費玲遞過來的水杯，喝過兩口，就坐到椅子上閉目養神。
這一齣戲，浪費了二十分鐘，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然而秦暖越是想要靜下來，整個人卻變得越慌亂。
費玲看秦暖的身子又開始發抖，耳邊正好是幾個女藝人的碎碎念，當即有些惱火，帶著幾分怒意開口道：「自己演技幾斤幾兩，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說一些給自己丟人現眼的話。」
「你什麼意思？合著是罵我們演技不好了？」
「區區一個經紀人而已，給我們道歉！」
見她們還惱羞成怒了，費玲冷笑一聲，想要再開口時，她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接著傳來秦暖的聲音，「費玲姐，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
「喲，你們什麼身份？跟我們就是一般見識了？」
「某些人還以為有顧向席這個靠山呢？人家早不要你了！快讓你經紀人給我們道歉！」
「就算還要她又怎樣？顧向席現在自己自身難保，還管她？」
秦暖一點都不介意別人罵她，反正罵多了，她也就習慣了，頂多不理他們，隨他們獨角戲一樣自導自演，可是，當聽到顧向席自身難保這句話，她有些不淡定地轉過頭，視線落在那三個曾經討好她的女藝人身上。
說的起勁的人，就是在吸煙室里說過話的柳思思，她穿著一身黃色紗衣戲服，一手叉在腰間，染著笑意說道：「你們知道嗎？別說是顧向席拋棄她，就算沒拋棄，她秦暖也不敢在劇組裡得瑟，因為啊，顧向席他……」
她們這種人，別人有權有勢的時候，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數去巴結，一旦別人沒了權勢，她們又恨不得落井下石，去奚落一番。
所以秦暖知道她下一句要說什麼，想都沒想地站起身，衝過去抓住她的衣領，警告道：「你給我閉嘴！」
柳思思被她的樣子嚇得懵了一下，隨即火氣也上來，睜大眼睛跟她對峙，「我憑什麼閉嘴？你以為你是誰？你讓我閉嘴，我就偏要說！顧向席的金瑤會所被……」
秦暖很清楚，跟柳思思她們這種人慪氣，根本沒有必要。但她不能忍的是，她明目張胆的說顧向席的壞話，還是關於販毒的事！
這事連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販毒的罪名是有多大？哪能隨隨便便把這頂帽子扣在顧向席的頭上？
所以柳思思的話還沒說完，秦暖就毫無徵兆地抬起手，狠狠地揮了一巴掌過去：「我叫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