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席掛斷電話后，將車子掉了頭，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的快速行駛著。

車子衝出主路，少了晚高峰的擁擠，車輛漸少，他更像是發泄一般，狠踩著油門，車速極快地飆馳，直到開到車子快沒油，才在路邊停下。

他點了一根煙，咬在嘴裡抽著，濃烈的煙味，充斥著車廂。很短暫的功夫，他抽完一根，又摸出一根新的。很快，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包煙全被吸完了。

顧向席盯著空煙盒有一秒鐘的愣怔，接著就在車裡翻找起來，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去年年底開始，他的煙癮小了很多，很少跑外邊獨自一人抽煙，自然也就不會去買很多煙放在車裡。

沒了煙草味的熏染，他的情緒變得愈發煩躁，索性將不斷響著的手機關機，頭往後一仰，靠著車椅，閉上眼。

閉眼后的腦海里，他描繪著今晚本該發生的事。他會看到秦暖步入白景宮的一刻，臉上露出的驚喜和訝異，然後，他們在場上唯一的位子上落座。

秦暖會翻開菜單，細心的她必定會發現隱藏在菜單里的告白。或許，她並不清楚其實這句話的含義，只會覺得有趣。

接著在樂隊演奏的浪漫氛圍中，兩人共進晚餐。

在上最後一道櫻桃甜點，秦暖會在甜點中，吃出一張備好的紙條，上面有他親手寫的七個字：愛哭鬼，我喜歡你。

此刻，tw樂團演奏最後的曲目，場上的燈光全部亮起，花瓣隨之而下，紅色的玫瑰花瓣與白色輕紗相呼應，在如夢如幻的場景中，他會親口念出屋頂上拼成的巨大告白。

暖暖，你是我一直追尋的太陽，是在我最黑暗的時光中，給予我光明的人，也是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冬夜，在我瀕臨死亡的一刻，給我溫暖的人。

我找了你七年，念了你十四年，我愛的愛哭鬼是你，餘生想給的幾十年，也是你。

七年前，在小鎮上你誤撞上我和小混混打架的一面，那是他們想欺負你。

五年前，深夜我能在千鈞一髮救你，是因為我兩天前就回國，在暗處默默地看著你。後來我不得不離開國內，才意識到保護你的方法，是得到所有站在最頂端，所以我不折手段奪到掌門人的位置，護你安好。

四年前，得知你從高處摔下，差點將我逼瘋，那時候我恨自己不能在你身邊陪你，就安排了費玲。

一年半前，我能和秦夢相識，是為了能更接近你。幫你在貼吧洗清許曉婷污衊的ID，你是我的太陽，是我。說服張導，將電影女三號還給你的人，也是我。為了讓你能完成夢想，我入資了《女官》電視劇，但我更想讓你實至名歸，讓徐正看看你的實力，所以才讓你去試鏡，最後你的實力，沒有讓任何人失望。

一年前，我在鏡頭前說的那句「愛你」，是真心的，這是我埋藏了十幾年的話。

半年前，我誤以為你懷孕，那時我難過了很久，因為我做夢都想和你有個孩子。

三個小時前，這些話，我本該當面說給你聽的……

回憶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像是被潮水淹沒，阻隔了視線，連同呼吸也跟著窒息。

顧向席抬起手，手臂搭在臉上，滾燙濕潤的東西順著手臂緩緩流淌而下。

漆黑的夜色中，他整個人與墨染般濃稠的夜色融為一體，而細看之下，男人不斷微顫的肩膀，又將兩者分割開來。

你知道嗎？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留在你身邊守護你，可是，這個願望恐怕此生沒法實現了。

我很後悔沒有早點把一切告訴你，又很慶幸你至今無從得知。

十四年來，多少次的分別，多少次在暗地裡偷偷看你，多少次如同今夜這般在心底不停地呼喚我愛你……

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痛徹心扉，也好過兩個人難捨難分。

大概……他和秦暖，就是有緣無份吧。

有些東西，不是你的，用盡手段耗盡心機，終究不會是你的。

所以……

眼裡泛起的酸澀脹痛，讓男人的肩膀顫抖地更加劇烈，語氣褪去了所有的矜傲孤冷，脆弱得一觸即破，「再見了……」

顧向席不知道自己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漆黑的夜空，逐漸變亮，空蕩蕩的街道不斷出現行人和車輛，喧鬧的聲音才驚醒了他。

他的眼珠子緩慢地動了動，看到車載垃圾桶里堆滿煙灰和煙蒂，垃圾桶的旁邊，是他隨手丟的手機。

他彎曲了一下手指，呆坐一夜沒換過姿勢的四肢有些僵硬，等麻木的感覺消失了，他拿過手機開機。

剛開機，手機里不斷彈出簡訊和微信，他一條沒看，直接打了個電話，一開口，嗓子如同砂紙摩擦一般的沙啞乾澀：「馬上過來一趟。」

不等對方的回應，顧向席掛掉電話，在附近的加油站加了油，開往顧宅。

兩個小時后，費玲驅車回到城裡，顧宅她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真正走到裡邊。

宅子里的傭人不認識她，但估計顧向席早就交代過，問過她的姓氏后，就將她領到二樓的一間房門前。

傭人敲了兩下門，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說了句：「少爺，費小姐來了。」

然後，不等裡邊的人出聲，傭人做了請的動作，便急急退下。

自踏進顧宅起，費玲遠遠就看到一大片花海，鮮花開的正艷，微風襲來，帶著一陣陣悠揚的花香。步入客廳，玄關處最方便拿取的區域，是女士拖鞋和高跟鞋，最底下才放著男士皮鞋。客廳的沙發上，擺放著好些個漂亮可愛的抱枕，茶几上的一套白瓷茶具，優雅精緻。

她認識的顧向席，性子偏冷偏淡，不會喜歡漂亮卻生命短暫的鮮花，也不會去用抱枕和那些瓷具，更不會對別人細緻到這種地步。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那他突然找她過來，除了秦暖，也不會第二個人了。

費玲深吸了口氣，將門推開。

【作者題外話】：感謝吃西瓜的x打賞1888，加更兩章，所以一共還有7章，我速度慢，但本周會全部解決掉噠o(∩_∩)o

另外，小可愛們不要著急啊，故事沒完，好多坑沒填，渣渣也還蹦達著，怎麼會表白成功呢？大家可以養養肥，但別養太久，容易忘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