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被秦父一路拉出商場打車回家，因為秦父臉上的怒意不但未消，還更濃重了，她也不好在他氣頭上幫顧向席說話。

到家了，秦暖在玄關幫秦父換了鞋子，跑進廚房親手沏了一杯茶，端出來放在秦父面前，又繞到他身後，主動幫他捏肩。

儘管知道女兒在獻殷勤，秦父滿身的怒氣，還是褪去的一乾二淨。他拍著女兒的手，終於露出笑容：「好了，別累著，我知道你想幫顧向席說好話。」

被識破的秦暖眼珠子轉了轉，否認說：「哪有，不過人家都那麼客氣了，你幹嘛給他難堪。」

秦父義正言辭：「我是跟他劃清界線！」

「好啦好啦。」秦暖怕秦父再生氣，乖巧地蹲下幫他捏腿，捏一會兒，她又出聲抗議，「爸你也真是的，我和黃飛沒有半點關係，你說那些話很容易遭人誤會的。」

「我知道你們沒關係。」秦父喝口茶，笑的很狡黠，「我就是要顧向席知道，我看好他身邊的小助理，也不會看好他！連小助理都比不上的那種滋味，他一定會窩氣死！」

「爸，你這……太不厚道了吧……」秦暖表示很無語，顧向席是誰啊，怎麼可能被這點小事氣到，他也根本不會傻到去和黃飛比啊。

倒是秦父的做法，好幼稚……

秦暖沒有戳穿，轉移話題聊了些其他事，秦父心情好多了，才回房間去洗漱。

洗過澡，秦暖坐在梳妝台前吹頭髮，不知不覺的，她想起今晚的事，雖說顧向席不可能會去跟黃飛對比而生氣，但秦父態度那麼差，多少還會讓人在意。

秦暖一手拿著吹風機給自己吹頭髮，一手用手機編輯消息：「睡了嗎？」

顧向席回復的很快：「沒有。」

「忙工作嗎？」

「沒有。」

兩個簡潔的「沒有」，秦暖分辨不出他究竟有沒有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索性放下吹風機，認真地寫了一長串文字，讓他不要為秦父的話而生氣。

輸入完，她檢查一番，覺得沒有問題，打算髮送時，手機率先彈出一個視頻電話。

秦暖下意識地望向鏡子里，她的頭髮吹的半干，有些亂糟糟。明明在他面前，她化妝的，素顏的，虛弱的……美和丑的一面都展現地淋漓盡致了，在接電話前，出於本能，她還是拿梳子將頭髮梳順。

好像在他面前，她就想著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現給他。

整理好頭髮，秦暖又對著鏡子看了兩眼，覺得沒什麼問題了，才將電話接起，底氣不足地小聲解釋了句：「剛才在吹頭髮，沒聽到電話。」

顧向席看著屏幕里，女孩剛洗過澡的緣故，臉蛋紅撲撲的。他到嘴邊的話，沒說出來，只是靜靜地盯著屏幕看。

他不會發現她特意整理過頭髮了吧？秦暖被看的心裡發虛，忽然想到頭髮半干，梳過之後會變得服貼，吹頭髮哪會有這效果？

「你頭髮是不是沒吹乾？」顧向席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嗯。」秦暖眼睛飄忽，心虛地應付著。

顧向席並不知道秦暖的小心思，督促了句：「你先把頭髮吹乾，別受涼了。」

秦暖：「……」

他盯著她看，只是關心她頭髮沒幹，會不會著涼的問題？

「嗯……」秦暖將手機架在手機架上，拿起桌上的吹風機，繼續吹頭髮。

吹風機的聲音有些大，兩人沒有再說話，不過秦暖注意到，顧向席身處的位置是在書房，他不是說沒忙工作嗎？

吹乾頭髮了，秦暖爬到床上去，舉著手機問：「很晚了，你怎麼還在書房？」

「睡不著，看會書。」顧向席順手將桌前的電腦蓋住，收了下散亂的文件，隨意拿出一本書蓋在上邊。

秦暖知道他看書是借口，一定還在忙工作，想找個借口掛掉電話讓他先忙，就聽到對面一聲悶悶的聲音，明顯是在不高興，「你覺得黃飛怎麼樣？」

「嗯？」秦暖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得一時沒轉過彎，自然地回了句，「挺好的，在劇組幫了我很多，好些個一線明星都羨慕，說請來的助理沒一個能比得上黃飛呢。」

顧向席心裡的鬱結更嚴重了，「你覺得我好還是他好？」

秦暖歪頭想了一下，「這怎麼比？」

兩人都沒有可比性啊。

顧向席捏著筆的手咯咯作響，出口的聲音卻很淡定：「其實黃飛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去年他家裡給他相親了一個女朋友，就快結婚了，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女朋友身上，對工作懈怠了很多。」

顧向席刻意咬重女朋友、結婚這些字眼，最後搖著頭，總結了一句：「黃飛不行。」

秦暖眨巴了兩下眼睛，為什麼她越聽這番話，越覺得他是在……吃醋？

難道真被秦父咬准了，顧向席覺得自己比不上助理，而在窩氣？

秦暖趕忙解釋道：「晚上你不要把我爸的話放在心上，他不是要故意給你臉色看，他就是……」

「黃飛最近工作太不上心。」顧向席宛若沒聽到她的話，像是深思熟慮過一番后，一本正經地接著說，「劇組上的事，我安排一個更好的人給你。」

秦暖：「……」

這些話，怎麼讓她覺得顧向席不是生秦父的氣，反而在生黃飛的氣？

他是真吃醋了？

好像還是吃她說黃飛好的醋……

不會的……他喜歡的人是愛哭鬼，怎麼會為她吃醋？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秦暖的眉眼微微黯淡了一下，隨即笑道：「黃飛工作挺負責的，不用換。」

在她說完這話的半秒鐘里，顧向席已經想到要將黃飛調到其他秦暖看不見的崗位上。

「不過，在我眼裡，你一定是最好的。」

他是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子，世上當然不會有人比得過他。只可惜，他不會知道她的感情，也不會接受她的愛意。

她說，在她眼裡，他是最好的？

顧向席的心情，彷彿是烈焰平息后，滿是灰燼的遼闊平原，開出了鋪天蓋地的花。

他是最好的，黃飛比不上，別人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