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瑤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嘴唇抖了抖，細細地出聲解釋，「不是的關先生，我沒有……」
「沒有？」她的解釋，在關行之耳里聽起來更像是辯解，他的眼底，劃過一抹冷笑，低下身子湊到她耳朵邊上，在這隻有兩個人的卧房裡，他刻意將音調壓得很低，說了一句特別認真，卻又殘忍的話，「林文不是剛給你錢嗎？嫌不夠？好，只要你伺候好我了，從今開始，我給你雙倍的錢！」
男人的氣息盡數打在她的耳根上，這副畫面和姿勢，看起來極度曖昧，可他的話，宛如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程路瑤的心窩，讓她瞬間手腳冰涼，整顆心直直地跌入了漆黑的萬丈深淵。
她在他眼裡，是不是除了要錢，就沒有其他可言了？
被誤解的屈辱，儘管知道他不會信，程路瑤還是本能地為自己再次辯解：「我不是……」
她的話，才說出三個字，男人就反應激烈的像要把她生剝了一般，狠狠撕扯下她的衣服，猛地擠進了她的身體里。
疼痛的襲來，隔絕了程路瑤接下來的話。
男人的每一下動作都很粗魯，如同凌厲的刀，一下一下凌遲著她的身體，也同時剜著她的心。
關行之很少會這樣待她，可是最近，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對她的行為也越來越粗暴。
就在程路瑤疼的眼底發花，額頭上全是細汗時，男人終於繞過她，抽身躺在另一邊。
今晚關行之喝了很多酒，又經歷過一場劇烈運動，渾身累的不行，閉著眼即將入睡時，他想到了什麼，強迫自己清醒些。
因為疲憊，他開口的語氣很輕，「明天我就讓林文把錢給你。」
錢……又是錢……
透著昏黃的睡眠燈，程路瑤能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身體和疼的直打顫的指尖，恐怕這就是報應吧，她當初就不該答應這個男人的交易，更不該在這成醜陋的交易當中，愛上他……
程路瑤不想接觸到男人的臉，強撐著側過身，然後拉上被子，壓住心裡的委屈，不讓自己在他面前顯得卑微，強裝倔強地開口：「我不要錢。」
關行之說完那句話，就已經要閉眼睡覺了，沒想到身旁的女孩側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這本就讓他有點不爽，接著還聽到她嘴裡毫無波瀾地說出一句，她不要錢。
他們的關係就是用錢來維持的，她不要錢，那麼他發泄性的行為又算作什麼？強包嗎？
關行之的眸子一陣劇烈收縮，整個人裹挾著巨大的壓迫，轉頭盯著她露出小半邊光潔白嫩的後背看了一陣，冷冽地開口：「不要錢，你還想要什麼？」
程路瑤以為自己說出不要錢，他就能放過她了，結果在他的認知里，她不要錢，就代表想要別的東西？
她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眼裡凝聚出的淚水從眼眶裡滑落，重重滴在了枕頭上。她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過了約莫三分鐘，她深呼口氣，確定不會帶出哭腔了，才開口說了個「我」字。
「你什麼？」關行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半坐起身，煩躁地想去摸電燈開關，結果手指觸碰到放在床頭柜上的醒酒湯上。
醒酒湯早就涼了，可是在他模糊的意識里，好像有人喂他喝過。
錦秀苑就只有他和程路瑤兩個人，這麼說來，她幫他煮了醒酒湯，還在他睡著的時候餵過他？
關行之的動作變得遲緩，過了約莫兩分鐘，他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眼，打算睡覺。
她的好，就算是虛假的，就算是有目的性的欺騙，他就當作騙騙自己，她是單純的為了喝醉酒的他，而不是其他東西，才為他煮醒酒湯的……
如果兩人繼續無言，關行之真的會被自我安慰給洗腦，然後沉沉睡去，一夜再無風波。可就在他沾到枕頭的一剎那，女孩平靜的聲音又響起，「我要角色，電視劇的角色。」
程路瑤說了個「我」，就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直到男人不耐煩的坐起身，她怕被他看到臉上的淚痕，抬起手想遮擋住眼睛，餘光卻掃過了沒關門的洗手間里，露出一角的臟衣簍。那抹紅色印記，彷彿一道鋒利的箭，直直刺進她的腦海里，她重重咬了下唇，開口：「我要角色，電視劇的角色。」
最艱難的話一旦說出來，後邊就容易多了，她張著唇，越說越利索，情緒也越來越鎮定：「你是環球影視的總裁，給我要一個角色很容易吧？你給我錢，我總有花光的一天，你知道我家裡條件不好，雖然你幫我還債，可是還完債我仍然一無所有，不如你給我一個角色，靠我自己努力出名，哪裡比得上你開金口？」
程路瑤一口氣說完全部的話，過了半晌，房間里靜悄悄的，誰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過於安靜的空氣，讓她心裡又不安定起來。
她緊握著雙手，指甲陷進肉里，疼的她頭皮一陣發麻，才嘗試著抿了下唇，不急不躁地補充了句：「娛樂圈賺錢多，不然我放著A大不讀，來讀電影學院做什麼？」
程路瑤背對著男人，看不到他的臉，也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她等了好一陣，男人沒有出聲，以為他睡著了，心底暗暗地鬆口氣，結果下一瞬，就聽到男人極快地離開床，在茶几上翻找起來。
她不知道關行之在找什麼，直到聽到他「喂」了一聲，才知道他原來是找手機打電話。
可大半夜了，他打電話做什麼？
程路瑤腦子裡剛躍出疑惑，關行之就給了她答案：「徐正，《玲瓏志》的女二號我有人選，明天把資料給你。」
他真要給她角色，還是《玲瓏志》的女二號？
程路瑤十分清楚她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娛樂圈發展，當初放棄A大，選擇電影學院的原因，是為了能夠更近一步的靠近這個男人，為了在結束掉交易后，也可以近距離的接觸到他。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
所以她剛才說的話，不過是一時受刺激，大腦沒轉過來說的氣話而已。
程路瑤吞咽了一口唾沫，緩緩地轉過頭，去看男人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