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站都站不穩的模樣，還要讓他不好過，顧向席眼裡的慵懶氣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又狠又銳利，疾步上前，站到蔣衛國身前，一個字一個字幾乎是從牙齒里逼出來：「我做的事情，跟秦暖無關！我告訴你，在你拿她威脅我的那一刻，這事我就跟你沒完！」

「怎麼？心疼了？緊張了？」蔣衛國咳嗽了兩聲，捂著心臟處緩了半分鐘，才開口，「晚了！她這個時候，估計被我幾個從沒玩過女人的下屬……」

話未說話，蔣衛國只看到一記拳頭狠狠朝他揮來，接著，一道身影快速閃過，擋在了他前邊。

顧向席像是知道有人會擋似的，一眼沒看眼疾手快跳出來迎上那拳，嘴角流血的人，眼睛直直地盯著蔣衛國，開口說的話，似是夾雜著冰渣般寒冷，「她要是少了根頭髮，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後悔？哈哈……」蔣衛國像是聽到了笑話般地，狂笑起來，然後毫不客氣地回敬，「我兒子和兒媳雙雙車禍身亡，蔣家只留下婉晴獨苗，如今她成了這副模樣，我早不惜以我命，抵你命！你說我連命都不要的人，世上還有能讓我後悔的事？」

「顧向席，你威脅不了我！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肯娶我孫女，你這輩子找不到秦暖，不過可以給你個建議，去艾興分院碰碰運氣！」

提到艾興分院，顧向席眸光有些許波動，本能往前邁了一步，手指不小心觸碰到褲兜里的某個東西，他又站定，默了幾秒鐘，才開口，「蔣衛國，四年來你處處針對顧家，我忍了。你要賺顧家的錢，我也給了。如果不是我，你真以為就憑你這副身子骨，還可以在八大家族中立足？」

「那是你們顧家虧欠我的！」蔣衛國咆哮出這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胸膛不住的起伏著，呼吸重地導致有些喘不上來。他胡亂地從上衣口袋摸出葯，也不看幾顆，囫圇地塞嘴裡，沒有過水，全部咽下。

「十三年前，你們顧家有難的時候，我出了不少力幫你們，甚至不惜與付家為敵。而你呢？仗著你們顧家強大了，仗著我孫女喜歡你，就對我孫女做出這種事，把她逼著進精神病院住了四年！顧向席，你還是人嗎？」

「四年裡我們蔣家的名聲一落千丈，在家族中也逐漸隕落，被人嘲笑被人罵。不得已，我帶著婉晴出國去治病，幾年來她的病一直好不了，情況越來越糟糕，自殘傾向也越來越重。我年紀大了，沒辦法在她身邊陪多久。如果不是你，她就不會變成這樣，我們蔣家也不會那麼慘！」

四年來的種種，帶起了蔣衛國痛心的回憶，激動地說出的每句話都抖得非常厲害，說到最後，他想到他要是離開這世上，蔣婉晴沒了依靠，連在精神病醫院都沒人管，頓時心一痛，流下兩行眼淚。

他布滿血絲的眼，被淚水浸染的更加渾濁，但射向顧向席的目光，是集了四年的怨氣，和害了他孫女的仇恨，「你還有臉說我們蔣家是靠你？你簡直不是人！」

顧向席靜靜地站著聽他說完，臉上沒有什麼喜怒哀樂的情緒，只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陰冷：「你恨我，大不了沖著我來，我絕對會奉陪到底。但是你拿秦暖威脅我，就是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把她還給我，這事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當作是一筆勾銷。」

蔣衛國估計是累了，邁著不穩的步子，坐回到椅子上，抬起布滿溝壑的臉，冷聲道：「一筆勾銷？你想得美！既然你有本事找上門來，我也不想再跟你廢話，十分鐘，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要不要當著全世界的面娶我孫女，給她道歉，給她一個交代！你答應了，我放秦暖，不答應，我就把秦暖是如何一步步被逼瘋的視頻，放到網上……」

「你敢！」顧向席猛地一腳踹了身旁的椅子，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外邊衝進好幾個人，圍在他身邊。

那些人先是看了眼顧向席，發現他好端端的沒事，才站在他身後，沒有其他動作。

蔣衛國看他是有備而來，沒有太大慌張，反而像是戰場上做好生死準備的戰士，淡然地點了點頭，開口：「我氣數快到了，你殺了我，我用秦暖抵命，讓你下半輩子也嘗嘗我的痛苦，值了！」

隨著他的話，顧向席的臉色愈發陰冷，在他手伸進口袋，觸碰到裡邊的東西時，蔣衛國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洋洋得意地笑起來，「看來是我的下屬已經把秦暖……」

他的話音未落，門口又衝進來一個人，沒理會身處的場合，直接開口，「三爺，出事了！我們追到蔣衛國的車，但是秦小姐她……不見了！」

與此同時，蔣衛國的電話被接通，裡邊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蔣老，小王聯繫我說他們的車子出了車禍，帶來的女孩不見了！」

這個消息，讓顧向席腦子裡繃緊的那根弦，瞬間被一把鋒利的剪刀，一刀剪斷！

他沒有了一開始的淡定和隱忍，像是瘋了般，猛地撲到蔣衛國身上，力道極大地揪起他的衣領，猩紅的雙眼裡，有著恨不得將他掐死的兇狠：「我說過，唯獨她，是我的底線！蔣衛國，這都是你逼我的！」

他說話的氣息很重，一個字一個字從鼻息里逼出來，聲音很輕，卻足夠蔣衛國聽到：「就因為你幫過我顧家，就因為蔣婉晴喊我一聲哥，她求我，我才答應幫她隱瞞！瞞著所有人她變成這樣子，是被你這個爺爺害的！我可憐蔣婉晴，才對你一忍再忍，你卻敢動我的人……」

最開始幫蔣衛國挨了一拳的人，一直站在他們身旁，他沒聽清顧向席嘴裡說什麼，只看到蔣衛國的脖子被他緊緊勒住，整張臉先是泛紅，很快變白變青，再久一些，蔣老恐怕就不行了……

他沒來得及多想，袖子里滑出一把彈簧刀，大步上前，一刀刺進了男人的背上……

而就在刀子捅進去的一瞬，一聲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