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繫過了，上次見面，還是她從顧宅跑出去，兩人在路上相遇，他幫她訂了間房。
秦暖抿著唇，盯著手機上的名字看了一會兒，將電話接起來。
接通的一刻，秦暖的「喂」字還沒發出來，喬言就急急地出了聲：「暖暖，我在網上看到你的消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要問發生什麼事，其實秦暖也說不上來，雖然她心裡清楚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可終歸沒有確鑿的證據。
見秦暖遲遲沒說話，喬言擔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聽我一個女同事說，四個多月前，你在網上被人陷害，最後那個人進監獄了。對不起，我當時在出任務，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我……」
「沒關係。」秦暖說這三個字，是真心覺得沒關係，因為她知道喬言沒有說謊，如果他當初看到網上對她的污衊，一定會幫她反駁。頓了頓，她又開口，「謝……」
秦暖才發出一個「謝」字，喬言可能太著急了，打斷她的話：「那這次呢？唐昕盈什麼時候有未婚夫，你又是怎麼被拍到跟她未婚夫這些照片的？」
「這次……」秦暖捏著手機的指尖有些發緊，她深呼口氣，又舔了舔唇，把本來不想說出口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喬言，如果我在網上說，別人不可能會相信，但我要是告訴你，照片是唐昕盈拍下來陷害我，也是她替換電腦里的劇照，放出這些不雅照，你信嗎？」
電話那端，喬言像是沒法消化她的話，沉默了整整五分鐘，才緩緩出聲：「暖暖，你有證據嗎？如果你有證據的話，我可以……」
「我沒有證據。」秦暖閉了閉眼，說出口的語調，很沉靜，也很溫和。
她相信喬言面對網路上的污衊，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因為他們曾經是同學，高中的秦暖有沒有做過那些事，他很清楚。可當事情在他不可控的範圍之內，他就只好相信能相信的證據，而不是她的一面之詞。
這不怪喬言，他是警察，相信證據是他職業的天性，再說高三的時光，是他們三人一起度過的，他和唐昕盈，至今還是朋友也說不定……
但秦暖同時也很難過，他沉默這麼久，換來的一句卻是問她有沒有證據。
「你有時間嗎？我們當面聊聊，你把詳細情況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找到證據來幫助你。」
喬言說的很誠懇，但對秦暖來說，已經不需要了，唐昕盈能想到把監控銷毀，難道她還會放著其他證據給人查嗎？
儘管秦暖是舉著電話，她還是沖著空氣搖了搖頭，輕聲開口：「不用了。」
「不用？那就任由網上的人這麼罵你嗎？聽我的，我是警察，會找到遺漏的證據幫你。」
不知道怎麼的，喬言說會找到遺漏的證據，秦暖心裡所想的卻是，顧向席都沒辦法找到的證據，別人就更不可能。
「這件事由我來幫你，好不好？你下午有時間嗎？」
伴隨著喬言不斷的勸說，秦暖又驀地想起顧向席在書房和鍾叔說，他會想辦法。
想到這句話，秦暖的心安定許多，對著手機脫口而出：「不麻煩你了，喬言，謝謝你，不過我沒有時間。」
喬言沒聽出她話里婉拒的意思，「你是因為這事沒辦法出門嗎？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短時間內，我們先不要見面，我是真的沒有時間。」秦暖撒謊了，可她沒有辦法。喬言的心意，她明白。但即便是跟喬言見面也無濟於事，找不出證據，他還是不願信她。
見面解決不了事情，還會徒增他的思戀，倒不如不要見的好。
也許是秦暖的拒絕過於直白，喬言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失望，「又不要見面嗎？上次是四個多月，這次是多久？」
秦暖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叫又？距離上次他們確實很久沒見了，可秦暖總覺得他的話里，哪裡怪怪的。
正當她打算問，他說的上次是指什麼，就聽到外頭廊道有走路的聲響，接著，門被推開，顧向席那張俊艷逼人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眼前。
秦暖握著手機的手一顫，急匆匆說了句「就這樣，再見」，就將電話掐斷，然後對著門口的人，淺淺笑了一下，「你回來啦，我準備好了。」
顧向席剛從公司開車回到家，開了一早上的會，沒顧得上喝一口水，上來就看到秦暖站在房間里，一身白裙飄飄，編的頭髮甜美可愛。女孩青春靚麗的光景，讓他好似是打開穿越的門，讓時光一下倒流回到年少。
他像是被點了穴，怔怔地看著她定了格，直到聽到秦暖過來跟他說，她準備好了，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才低下頭，視線落在女孩精緻漂亮的小臉上，開口的嗓音，略有些啞，「和誰通電話呢？」
秦暖捏著手機，眼神極快地閃躲了一下，要是顧向席知道來電話的人是喬言，會不會像以往一樣發那麼大的脾氣？
她抿了下唇，決定撒第二個慌，「同學來電話關心我，沒什麼事。」
顧向席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秦暖身上，沒在意她的電話，剛才的問題，不過是他隨口問的。可是他對秦暖太了解了，小小的一個動作，他就猜出她在撒謊。
為什麼不敢說？是因為來電話的人是喬言嗎？
顧向席將視線從她臉上拉回來，緩慢地往下移，落在她握著手機的手上，然後他煩躁地扯了下領帶，「嗯」一聲，轉身下樓。
秦暖望著透過白襯衫，曲線結實的後背，不知道他信了沒有，但總覺他剛才的表情，不大高興。
下樓后，秦暖在玄關處換好鞋，走出別墅，見顧向席已經將車駛到門前，在等她。
秦暖的心裡，對兩人第一次約會抱有很大的期待，幻想著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光。
顧向席的心裡，有對今天能和她在一起的喜悅，也有她隱瞞跟喬言聯繫的難過。
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發現，車子緩緩出了鐵藝門，行駛到主街道后，有輛麵包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副駕駛座上的人舉著相機，不停地對著他們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