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席動了動唇，「沒什麼，我們上去。」
「嗯。」
……
陳諾看著河岸邊，顧向席小心地將秦暖扶起來，嘖嘖道，「我跟席哥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想過，他會是這麼卑鄙的人！」
費玲皺眉，望向他。
陳諾向來口無遮攔，得到一個眼神回應，立馬說下去：「我告訴你啊，剛才吃飯的時候，席哥怕影響到秦暖的傷，故意咳嗽指示我，不讓秦暖吃，結果他自己夾了蛋黃雞翅還不夠，還夾那麼多菜，哄的秦暖多開心。他就是把壞人給我當，自己當好人！」
費玲：「……」
「還有啊，席哥心情不好，跑出去買醉，我擔心他才打電話給秦暖，他倒好，把喝酒的事賴我身上！卑鄙，太卑鄙了！」
眼見著他們走近，陳諾又趕緊補上一句：「這些話你千萬別對秦暖說，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做好本職工作，席哥一定不會虧待你。」
費玲深深望了他一眼，咳了兩聲，說的一本正經：「知道，我不會多嘴，多謝陳七爺提醒。」
關於秦暖的事情，費玲沒有說謊，她絕不會多嘴，至於其他的，就說不準了。
她真的很想提醒陳諾，當著她的面，說她老闆的壞話，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
將軍廟很小，求籤免費，解簽收費。
求籤進行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輪到秦暖，她閉眼誠心的三個叩拜，然後拿起竹筒搖晃起來，一根簽落下，她怕漏氣似的，趕緊用手去捂住跑到一旁，慢慢地將手鬆開，在看到一個「上」字時，她心裡一喜，鬆開手，簽上赫然寫著「上上籤」三個字。
看來她應了服務員的話，真是鴻運當頭了。
秦暖沒有像大部分人一樣，將簽拿給大師解，她把簽還回去后，就出去了。沒想到才出將軍廟，就看到排在她後頭的顧向席，早就走出將軍廟，沿著小道站在步行街上，遠遠地看她。
顧向席靠在街邊的牆上，嘴裡咬著煙，見著秦暖嘴角帶笑地出來，猜到她抽的簽不錯。他將煙從嘴裡拿下，丟進垃圾桶，走過去問：「如何？」
大抵是心情好，秦暖含笑回答：「上上籤，我運氣好好。」
像是被她的愉悅所感染，顧向席開口的聲音變得輕緩，「解簽了？」
「沒解，既然都是好運氣，那就順其自然好了。」秦暖笑著，順其自然四個字，倒不如說她不敢期盼，就怕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好運，她期盼太久，卻沒有實現，那比不知道又沒有實現，來得更加難過。
未了，她又問，「你呢？」
顧向席沒正面回答，眉眼帶著幾分溫軟：「我覺得將軍廟很靈驗。」
聽他這麼說，秦暖驚喜地脫口而出，「你也是上上籤？」
不然怎麼會覺得將軍廟靈驗呢？只有求到好運的人，才會自然而然覺得靈驗吧？
「席哥，」陳諾在人群中找到他們的人，抱怨說，「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秦暖，你求的簽怎麼樣？」
秦暖一笑：「上上籤。」
陳諾「哎」一聲，笑道：「你還真是鴻運當頭，我問過費玲了，她上籤，看來我們中間運氣最差的……」
「陳諾！」意識到他要說什麼，顧向席及時出了聲。
陳諾被他吼地愣了愣，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話鋒一轉，大笑起來：「席哥，你怎麼知道是我啊，運氣最差的就是我，中籤！大師說，我什麼都好，就是感情運坎坷，氣死老子了！」
秦暖聽出他的笑跟剛才比起來，太不真實，狐疑地望向顧向席，不想後者似有似無地挑了下嘴角，輕飄飄地說了句：「大師算的挺准。」
陳諾叉著腰怒：「你還希望准？」
說著，他看了眼秦暖，不敢當她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補充了後半句：「你一個下下籤的人，還希望准？」
陳諾明顯是在開玩笑，顧向席卻斂了神情，一臉認真地開了口：「我不是希望，我是信，它一定會准！」
等費玲出來了，他們沒有坐船回去，沿著步行街，走回鴻運樓去提車。
回去的路上，大家可能都累了，誰也沒有開口，陳諾也沒有打開音樂，車內氣氛一下子，靜謐地一塌糊塗。
可能是過於安靜了，秦暖的視線，不知何時落在副駕駛的顧向席身上，發起了呆，再也沒收回來過。
她真的不敢相信，今天的她，和顧向席愉快地吃了飯，他幫她夾菜，兩人在船上說了那麼多話，他還跟她說了第二句對不起……
一切，好像做夢一樣，要不是秦暖切身體會到，她是絕對不相信，她和顧向席之間，還有變得融洽的一天，就像是回到曾經。
曾經啊……
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柔軟，又泛著悲傷。
失去過的人，對得到后，會更顯得患得患失，就怕災難會再降臨一次。更何況，秦暖失去過，卻又從未真正得到過。
她的愛，從來都是一廂情願。他對她好時，她一個人開心，他對她不好時，她一個人難過。
她沒辦法分享，也不敢分享，更不能透露自己的心意。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他們會各奔東西，從此或許不再會有瓜葛。她又何必要讓一個人的心意，打擾到兩個人？
忽然，安靜的車室內，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顧向席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地閃了閃，然後低下頭，看向手機屏幕。
在手機響的剎那，秦暖猛地驚醒，將頭轉向了窗外。
時間臨近半夜，路上沒什麼車輛，只有不斷倒退的路燈和建築物。可能是偷看顧向席那麼久，秦暖有些心虛，好長時間，都沒有再轉過頭。
她聽到顧向席食指在手機上觸碰著的細微聲響，沒一會兒，他手機進來一個電話，他的聲音很清冷，用習慣性的命令語氣，開了口：「你讓他明天就過來，我有事安排。」
秦暖不知道他讓誰過來，也許是公司的人，顧向席半個月了也沒回S市，公司一定很忙。可是，他沒有說他要回去，而是讓別人過來……
這話的意思是，他還不會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