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發動車子沒幾分鐘，就打開了音樂，他的音樂大都是舒緩的情歌。

秦暖沉淪在旁邊男人身上，前幾首沒仔細去聽。後來一首勁爆的音樂響起，她被震的一顫，整個人清醒過來。

勁爆的歌放到一半，陳諾像是不喜歡，給切了，下一首又是傷感情歌。

前奏音樂不長，歌聲很快傳出：「當我遇見你那一刻，不知不覺陷入愛的旋窩，為你付出我所有，只願與你相守……」

歌聲響起時，秦暖明顯感覺到，身旁的男人脊背猛地一挺。她疑惑地偏過頭，卻見他冷漠冰淡地坐著，彷彿剛才的一下，是她的錯覺。

興許是誤以為顧向席在意這首歌，秦暖也認真地聽了起來。

「……我愛你時，你不愛我，這場愛真的讓我好難過……」

秦暖的指尖，無聲地抓緊了包包，她想著，是啊，她真的好難過，但也許愛就是，再難過，再痛苦，也會傾其所有，愛著這個人吧。

顧向席對情歌不感冒，可就是那句「當我遇見你那一刻，不知不覺陷入愛的旋窩」吸引了他，他在聽到「我愛你時，你不愛我」，他想著，此生摯愛，不過就是她不愛你，也願意傾其所有，念其一生吧。

秦暖陷在悲傷悠揚的歌聲里，直至這首歌結束，她的嘴唇動著，沒有唱出聲，默唱了一遍：「我愛你時，你不愛我，這場愛真的，讓我好難過……」

唱到最後一個「過」字，可能她是真的餓了，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一聲，她呼吸一滯，用手捂住了肚子。

她，她居然叫肚子了……

車裡放著音樂，應該不會有人聽到吧？

秦暖維持著飽肚子的姿勢尷尬了半天，才掀起眼皮，觀察起大家的反應，費玲負責指路，跟陳諾交談著，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動靜。她稍稍鬆口氣，然後小心地去打量身旁的男人。

同在休息室看到她咽口水一樣，男人盯著她的臉，嘴角微微上揚著弧度。

秦暖無所遁形地定住，繼續盯著他看也不是，收回目光也不是。她張著嘴動了半天，解釋不出一句話，就聽到顧向席語氣很淡的出聲：「陳諾，開快點。」

陳諾：「席哥，那麼急幹嘛？肚子餓啊？」

顧向席沒否認，換了個姿勢靠著車背，「嗯」了一聲，語氣相當慵懶，「餓了。」

炙熱的溫度，從秦暖的臉頰蔓延到耳根，丟臉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算了。

到達鴻運樓，時間已經八點，吃飯的人卻還挺多。四人被服務員引進包廂，指引他們掃桌角的二維碼點餐。

四人各自用手機掃碼，秦暖看著手機上的菜，才點一道的功夫，發現已顯示有十幾道。

顧向席早就放下手機，沒有點，費玲不時地詢問她吃什麼，也沒點幾道的樣子，那這些，就是陳諾點的了。

四個人吃不下那麼多，秦暖沒繼續看，擱下手機。

等陳諾下好單，他話多，很快就起頭說了起來。

「席哥真是難得，會主動說肚子餓，這麼多年我還沒聽他說一個餓字。」

秦暖默默地，低頭看向手機，好在燈光偏黃偏暗，臉紅了大家也看不出來。

「他不止沒說過一個餓字，他還沒說一個困字，甚至一個累字！作為醫生的我，都覺得他不是人。我以前跟他提過，要是他死了，我還沒死，一定要把遺體給我研究。」

秦暖對顧向席的事，還是挺在意的，不知不覺，她忘記了叫肚子的事，抬頭望向對面的顧向席，見他神情淡淡的，沒有生氣的樣子，便壯著膽子小聲問：「他答應了嗎？」

「沒有，他說，他死也會在那個人之前死，因為……」陳諾說著，忽然「呀」地一聲，臉擰成一團，噤了聲。

「因為什麼？」秦暖飛快地追問。

「因為……」陳諾摸著鼻子，想了好半天，才說，「因為他怕被我肢解，泡在福爾馬林里，聽說在福爾馬林里的屍體，不好投胎。」

「喔。」秦暖有些失望，又覺得他的回答怪怪的，顧向席不可能這麼迷信吧？

陳諾弱弱地觀察了眼邊上微露怒氣的男人，不敢再吱聲。可是他的腦子裡，卻清晰地回憶起，顧向席當時說的話。

他說，因為那個人膽子小，在黃泉路上會害怕，一定會哭，所以他先走，在下面等她。

四人陷入沉默，氛圍顯得有些尷尬，好在服務員很快端上了第一道……粥。

上的第一道，不是菜，而是一盅山藥粥。

粥是單人份，服務員不知道給誰，就問：「是那位客人需要？」

陳諾指了下秦暖，以讚賞的目光投向她，「你是我見過最聽話的病人，還知道給自己點粥，不像有些人，說了八百遍不能吃，還非得吃。」

盯著眼前的粥，秦暖一一掃過在座的三人，確定他們都沒有要這份粥的意思，只好拿起勺子喝起來。

這粥，根本不是她點的啊……

陳諾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不是他點的，要是費玲點，她一定會主動說，那麼剩下的人，是顧向席幫她點的？

他明明看了不過半分鐘就把手機放下了，難道，他就為她點了一份粥？

秦暖嘴唇微抿了一下，一股暖意，從心底流淌而過。

隨後，一盤盤菜被端上來，小小的四人桌，很快就被佔滿了。

陳諾毫不客氣地夾起一隻酸辣蝦塞嘴裡，滿意地點頭，「再配點酒就好了。」

秦暖盯著陳諾一隻又一隻蝦下肚，十分的艷羨，考慮了一會兒，拿起筷子伸向蝦。

蝦沒夾起，正在喝飲料的顧向席可能是嗆到了，咳嗽起來，秦暖望向他，問了句：「你沒事吧？」

回答她的不是顧向席，而是費玲制止了她的筷子：「暖暖，你的傷沒好，不能吃海鮮，也不能吃辣。」

秦暖遺憾地看了眼蝦，將筷子移到蛋黃雞翅上。

「這個太油膩了，你不能吃。」這回，出聲的是陳諾。

醫生開口，秦暖只好縮回筷子，又伸向別的，一連幾道，不是費玲阻止就是陳諾阻止，到最後，秦暖喝完了粥，只能幹坐著。

她眼睜睜的，看著顧向席夾起一塊蛋黃雞翅，本以為他要吃，不想筷子伸到了她的碗里。

他開口的語氣，不冷不熱：「只吃一塊。」

【作者題外話】：費玲&陳諾：「……卑鄙！」

這章補6.1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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