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她沒有快速回答，而是琢磨起了他問這話的含義。
她去拍戲的事情，管家一定事無巨細地向他彙報過，何必又來問一遍多此一舉？
不過顧向席的脾氣，向來很奇怪，也許，他只想找個欺負她的理由。
秦暖沉默了半會兒，說：「張導的電影。」
「是的少爺，小姐沒說錯，這幾天小姐回來的都晚，一定也累了，還是……」站在一旁的管家怕他們吵起來，硬著頭皮上來插/話。
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顧向席掃過來的陰寒眼神給嚇得閉上嘴，不等顧向席讓她出去，就識相地帶著另外一個傭人匆匆下去了。
等到客廳里的人走完了，顧向席整了一下西服，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邁著步，走到秦暖跟前。
本來沒有太大情緒的臉，在他起身的時候，露出些許森冷，連看向秦暖的眼神，也有一抹凌厲閃過，「每天拍戲到那麼晚？豈不是很累？還是說，除了拍戲，你還做了其他事情？」
在他靠近的時候，秦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她的心一驚，得吸多少煙才有這麼重的味道？
可是茶几上的煙灰缸是空的，客廳空氣里也沒有煙味，他是在外面抽的嗎？
抽那麼多煙，他的心情一定差到極點了吧……
就因為心情差，所以這是要拿她開刀了？
秦暖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她捏住雙手，不讓自己的不安太明顯。
沒關係，在顧向席在鉑萊餐廳對她說的那些話，回來又對她做的那些事時，她就想明白了，除非是顧向席想要她去死，不然她就一定會乖乖聽從的。
「我只拍戲，沒有做其他的事情，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張導。」
隨著她的話，顧向席的眼底浮現了一絲冷笑，繞著她的身子走了一圈，聲調閑散地出了聲：「你要是聽不明白，我就再解釋清楚一點，除了拍戲，你還忙著做什麼，比如說招待某個人？」
秦暖的眉頭微蹙，還未來得及辯解，她的耳根一熱，顧向席已經走到她身側，湊在她耳朵邊上，說：「我忘了，這都不算，還有更忙的。導演都回家了，還硬要說在拍戲。除了張導的，你還拍誰的戲，嗯？」
招待某個人？導演回家？
秦暖的臉色一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會是在指……
她漸漸地明白過來，他說的拍誰的戲，是這個意思啊……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看她臉上的血色逐漸淡去，顧向席知道她猜出來了。
他緊繃著唇角，等著她開口說話。
是，他在給她機會，讓她解釋，只要結果能讓他把氣消了，他不會對她怎麼樣，但要是從她嘴裡說出的話……
他不敢往下想，生怕應了如他在等她回來的時間裡，想的那些壞結果。
可是他越不敢想，心裡恐慌的情緒就越肆無忌憚地侵襲全身。
他怕臉上露出破綻，只好拿質問來掩飾住心慌，加重語氣道：「說啊！每天那麼晚回家，到底是在拍戲，還是拿著拍戲的借口，忙著陪別的男人，在外邊做其他事？」
說完了，顧向席心底里泛出一陣悔意，他又說錯話了……他真是氣過頭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秦暖一開始的撒謊，就是不想把喬言的事情說出來。上次是跟顧向席的人打架，這次是為了救她受傷。她真的不想把喬言，再次卷進她跟顧向席的矛盾里。
但顧向席的話里，明顯是知道喬言去過劇組，甚至利用劇組的下戲時間，戳破了她的謊言。
可是他說的未免太難聽了，什麼叫陪別的男人在外邊做其他事？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的唇抖了一下，嘴巴微張開，又合上，等了約莫三分鐘，才解釋說：「前兩天我確實在拍戲，除了拍戲沒有做其他事，也沒有陪誰。今天喬言來劇組看我了，但他只是來看我而已，我還是在拍戲，沒有什麼招待不招待。」
醞釀借口的結果，秦暖還是選擇說真話。既然他都知道，她再編借口也沒什麼意思。而且本來，她跟喬言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顧向席靜靜地聽完，見她沒有再發聲，才知道她已經說完了。怕自己跟剛才一樣沖她說出難聽的話，默了片刻，才沉沉地開口：「今晚呢？你跟喬言幹嘛去了？」
秦暖的目光有少許驚愕，怎麼他連今晚陪喬言去醫院的事情也知道了？不，他應該不知道，不然為何還要問她。
可他究竟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喬言來片場……下戲時間……今晚跟喬言……
難不成……
顧向席憋著一股氣，堵的他渾身難受。等了幾分鐘，還不見她開口，一下就煩躁起來，不耐地神情向她掃去，想讓她快說。可看到她表情的一幕，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
秦暖的模樣很奇怪，輕晃著頭，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
還未等他出聲，就見秦暖直接將肩包拿下，翻找起來。翻了一會兒，可能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她索性將包里的東西全倒出來。
頓時，手機，筆記本，筆，幾樣化妝品，移動電源，數據線這些東西，撒了一地。
秦暖沒有任何猶豫，趴在地上找起來。
地上沒找著，她開始里裡外外的翻包。
顧向席看到最後，知道她一無所獲，因為她已經抬起頭，看向了他：「你把監控的東西放在哪裡了？」
監控？她在說什麼？
除了監控這個解釋，秦暖想不到別的理由，為什麼顧向席能把劇組的事情了解的那麼透徹！
她努力平靜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有點鬆動。一股怒意，從她心底油然而起。
顧向席是在見招拆招，存心不讓她好過嗎？
上回她用聽話的手段，是躲了他幾天，可這才多久，他居然利用監控，來找她的麻煩？要是這樣的話，無論她再怎麼做，都躲不過他的魔爪！
憤怒，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你要我彙報一切行程還不夠，又開始監控我？」
她指得監控，是指他在監控她？
他監控她做什麼？在她眼裡，他是會對她做這種小把戲的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