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不是說，我因為你一條簡訊就過來嗎？我重申一遍，別太高估你自己！我過來，只是給你個警告，別對她做多餘的事情！不然，你付出的代價，會更多！」
唐昕盈用力咬著牙齒，滿心不服地想著怎麼去反駁他，可最後發現，她想不到任何能贏他的話。
顧向席說的沒錯，她在怕他。在得知他回國后，她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她知道他有多喜歡秦暖，所以更怕，怕萬一他幫著秦暖東山再起怎麼辦？那自己的努力，豈不是全部要付之東流？
兩年裡，她不折手段爬上來，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跟祝鑫明交往訂婚，難道這一切要被顧向席一手摧毀嗎？
唐昕盈的唇囁嚅著，硬要擠出點什麼來，可是嘴唇不住地抖著，一個字的聲音都發不出。
就在顧向席一臉不耐地要離去時，她跺了一腳高跟鞋，終於喊出一句：「你口口聲聲說要護著她，可人家領情嗎？我沒記錯的話，她跟我說過，你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人！」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昕盈心裡也在打鼓。秦暖沒有跟她說過這些，但看他們三年前總是吵架，到後來秦暖好像很排斥顧向席，連聽到他名字都不願意。
那時她就敏銳的察覺到，秦暖跟顧向席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或許，她根本就在討厭顧向席！
因為她的話，已經邁步出去的顧向席，驀地停了下來。他在原地站了幾秒鐘，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浮動，手卻已然握成了拳頭。
看到他停下來，唐昕盈知道是她賭贏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用打腹稿，就能將謊言編的很順暢，「沒錯，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時候她對我推心置腹的，說的可沒有假話。她說她心裡只有喬言，是你總想著拆散他們。因為你，她沒能跟喬言在一起。她說，她恨死了你！」
因為你，她沒能跟喬言在一起……
這句話，讓顧向席握緊的拳頭鬆開，又猛地握緊。
他一步一步往回走去，走的很慢。
「所以呢，你也別把話說的太早，恐怕人家並不想要你的幫忙，她只要喬言陪著就好了吧……」
回到原來的位置了，顧向席端起桌上一口未喝的雞尾酒，將手抬高，順著唐昕盈的頭頂，毫不客氣地倒了下去。
洋洋得意說著話的唐昕盈，聲音戛然而止。
她先是感覺到頭頂有股涼意，酒順著她的脖頸，流進衣服里，她還被冰地縮了一下脖子。直到看到胸前紅色的液體，她腦子嗡地一聲，猛然回過神來。
顧向席竟然……
本能要扯著嗓子尖叫，唐昕盈動作飛快地就捂住了嘴巴。
大廳里的人都被關行之吸引去了注意，沒有人察覺到站在角落的他們。要是叫出聲來，引來了視線，她此刻的形象就全毀了！
顧向席將酒杯擱在桌上，帶著幾分優雅，慢悠悠地朝她看去，「她喜歡誰，要你瞎操心？」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唐昕盈摸著被弄髒的昂貴禮服，氣的胸腔不斷起伏著，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能說出話：「顧向席，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我做了什麼？」顧向席譏諷嫌惡地笑了聲，動作迅速地拿過不知是誰喝過的半杯酒，這回沒有澆在她頭上，而是朝她的臉潑了過去，「你說的是這樣？」
唐昕盈摸了一把臉上的酒，顫巍巍地後退了兩步，氣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潑酒的羞辱，還有夾雜著巨大的怨恨，她忍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眼角的淚珠，順著她的面頰簌簌地流了下來。
她抽抽搭搭往下掉的眼淚，沒有引得顧向席的同情，反而有股濃重的壓迫感和戾氣，從他骨子裡滲透出來，「要是再從你嘴裡說出她一個不好的字，我倒的就不是一杯酒那麼簡單！」
「她喜歡誰，好不好，需要你來嚼舌根？少拿你自己來噁心她！」
說完，顧向席轉過身，邁步離去。
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什麼，轉頭沖著她冷聲道，「我幫她，護著她，跟她喜不喜歡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為她做事，是我的榮幸，我願意！」
不再有任何遲疑，顧向席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差不多要走到出口，人群中的關行之眼尖注意到了，追趕上去問：「這就走了？」
顧向席邊走邊拿煙，聽到關行之的聲音，就在門口停了下來。
剛才他發了很大的怒，火氣還沒消散，掏煙的動作有些抖。不利索地將煙掏出來，點上，狠狠吸一口，才稍稍平復下怒氣，簡潔明了的「嗯」了一聲。
「你怎麼回去啊？」關行之摸出車鑰匙遞過去，「沒喝酒吧？開我車走。」
「沒喝。」顧向席沒推脫，接過鑰匙，離開。
……
坐在車裡，顧向席沒有著急啟動車子，先點了一根煙。
這根煙吸到還剩一小節的時候，他將夾著煙的手架在車窗上，另一隻手拿過手機翻到通訊錄。在第一個名字上點了一下，拇指在撥號的一刻，頓住了。
片刻后，他退出，撥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被接通的很快，他吸口煙，問：「小姐回去了？」
「還沒。半小時前，小姐來過電話，說跟前兩天一樣，得晚些回來。」
「她要是回來了，聯繫我。」要掛電話時，他補充一句，「不用告訴她。」
「是。」
因為你，她沒能跟喬言在一起……
顧向席靠在車椅上，腦子裡不迴響著唐昕盈的話。他知道那是為了刺激他，但她的話，無疑不是句句戳進了他的死穴。
他閉著眼，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的厲害。
為了緩解身心上的疼痛，他重新點燃一根煙，抽起來。
他抽的很迅猛，每一口狠狠地吸入，再重重地吐出來。吸到最後，連煙癮那麼大的他都咳嗽起來。
咳完了，顧向席沒停，自虐般地將兜里的煙全部吸完，才作罷。
繼續等了段時間，手機已經顯示十一點鐘，管家還沒有回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