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上戴著繁瑣的髮飾,身上穿著厚實的外套,裡邊是一條淡紫色的長袍,襯得露出的半截小腿很白。
她在拍戲,這是在片場的照片?
顧向席蹙了下眉,目光移動,落到秦暖身側的男人上,男人坐在她身邊,露著側臉。
他凝視了一會兒,認出是喬言。
喬言……他怎麼會在片場?
顧向席盯著屏幕的雙眼,變得越來越冷。
電梯門打開了,他的腳底卻像是被黏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電梯里的人奇怪的看著他,問了句,進來嗎?見他低頭不搭理,以為是沒聽到,又提高聲音問一遍。他還是垂著頭沒反應,那人嘟囔著,將電梯關上。
顧向席保持那樣陰冷的模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掌心裡的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
他慢慢地往上看,是個沒有備註號碼的簡訊。號碼不陌生,跟剛才發彩信的號碼一樣。
「我手裡還有視頻,感興趣的話,就來聚華樓,我在這裡等你。」
聚華樓?不就是關行之提到的嗎?
顧向席回身,正好看到關行之出來,他沒有猶豫,喊住他,「你說,景泰酒店有很多明星?幫我查個人。」
打了電話,讓鍾叔先離開,顧向席跟關行之一起,去了聚華樓。
……
聚華樓里,舉辦著一場舞會。
大廳里很熱鬧,但在他跟關行之進去的一刻,整個大廳的人,為他們消音了有一分鐘之久。
顧向席出現在公眾視野的次數不多,上回關行之的宴會上,雖被提及到了身份,可新聞上出現他的照片很少,大多數人,還是不清楚他是誰。
那些人被顧向席所驚艷,眼睛像是被吸到他身上似的,不動了。不過眾人的目光只停留了一會兒,還是挪到了關行之身上。
再怎麼說,他們接下來的事業,還是跟這個人掛鉤。
很快關行之被一群人包圍住,他邊假笑著附和應酬,邊努力擠到顧向席邊上,小聲說:「要不要我去幫你把人叫過來?」
顧向席並不著急,丟下一句「不用了」,就緩緩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坐下來后,他在侍應的手裡拿了杯酒,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瞟向舞會中央的人。
大約過了十分鐘,顧向席把玩手機的動作停下來,抬眼輕掃站在他身前的人,漫不經心地開口:「來了。」
「你知道是我?」對方的語氣里,充斥著疑惑,「所以,你才主動等我找你?」
顧向席盯著她妝容精緻的臉,扯了一抹嘲諷的笑,抬手指著二樓的一個隱蔽位置:「你不是一直站在那裡嗎?」
「我……」唐昕盈咬著嘴角,臉上儘是被拆穿的尷尬。
在發完信息之後,她就離開大廳,去了二樓,專門找了個視角很好又能隱藏身子的地方,悄悄觀察著下邊的人。
等聽到下面的騷動聲,她就知道,顧向席來了。
他,上鉤了。
她以為,他會衝進來,在舞會當中瘋狂地尋人。沒想到她看到的只是,他只走到角落,坐了下來。
不但如此,別說在大廳中找人,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望向人群。
那會兒唐昕盈就有點撐不下去了,要不是死命抓著扶手告誡自己要忍耐,五分鐘前她就該下來了。
又等了一分鐘,她見顧向席在侍應那兒拿了杯酒,心情又稍微好起來,靜靜地看他接下來的動作。
她想,他或許生氣到,要借酒消愁了呢?
但是!
顧向席只將酒杯放在一邊,一口沒碰。
唐昕盈的心情,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最終跌落到谷底后,再沒起來過。
忍無可忍,她還是選擇下去主動出擊。
「是,我是站在那裡,也是主動找來了。可這些,重要嗎?重要的是,你來了!」
唐昕盈撩了下劉海,對上顧向席的雙眼,在看到他俊美精緻的臉龐時,還是讓她心裡小小的驚艷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顧向席的奪目閃耀,是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
即使在滿是明星的聚會裡,那些各個頂著光彩養眼臉蛋的明星們,在他面前,也頓時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他就像是自身帶著一種獨特的魅力,不論身在何處,總能輕而易舉地將自己化為焦點。
看他不說話,唐昕盈有幾分難受,但更多的是得逞的笑意,「看到那張照片,你有什麼感想?」
「喜歡的人,跟情敵在一起,不好受吧?」
「我好不好受,跟你有關係嗎?」許久未開口的顧向席,忽地出了聲,目光靜淡地對上她的臉,「我過來,不是為了聽你的廢話。」
如同上回見面一樣,他的語氣還是那麼疏離淡漠,就好像除了秦暖的事情,在他眼裡,其他都無足輕重。
唐昕盈有著極大的不甘,但仍維持著矜持,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在你心裡,跟我說的話,就全是廢話?我跟你認識這麼久,你就不能稍微重視我一下嗎?」
「重視?」顧向席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一般,輕笑了兩聲,下一瞬,他的目光倏地變得凌厲無比,語氣也更加犀利,「你少往臉上貼金!」
「從頭到腳,你哪個地方有資格要我來重視?你是有多看得起自己才敢說出這話?」
「你覺得我把你說的話當廢話?那麼,唐昕盈我告訴你,不止是你說的話,連同提到你的名字,在我心裡,也全是無關緊要的廢話!」
「不,應該說,你根本就不可能會在我心裡,一根頭髮絲兒的機會都沒有!」
唐昕盈表情,定格了整整五分鐘,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最後,只剩下火辣辣的羞恥感。
她自出道以來,順風順水。短短時間,就從底層的演員跳到娛樂圈的至高點,誰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地喊聲「姐」。
以她如今的地位和靠山,別說是當面說她不好,就連背後,都沒人敢嚼舌根!
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唐昕盈了,兩年來,她受到無限的尊敬和景仰,根本容忍不下這般羞辱和狼狽。
特別還是……在顧向席嘴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