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顧向席喊了一聲，發現喉嚨啞的厲害。
正在餐廳忙活的管家看到他下樓，立即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說：「少爺，您醒了，午飯準備好了……」
「小姐呢？」顧向席不耐地打斷她，瞟了眼客廳她常坐的沙發，沒有人。
「小姐今天工作去了，說是拍攝電影。早上六點就出門了，臨走前交代過，晚上八點左右會回來。」
管家沒敢懈怠，詳細地彙報著秦暖的動向。
經過管家的提醒，顧向席想起來今天確實是她拍戲的時間。
他沒有打斷管家的話，邊聽，邊走到餐廳坐下。等她說完了，才抬頭：「昨晚我怎麼回來的？」
在金瑤喝酒的時候，他心情不好，脾氣很臭，根本沒人能勸得住。
難不成是他自己打車回來的？可當時他醉的厲害，應該沒有那麼清醒的意識。
遲疑了一會兒，他問：「是陳諾送我回來的？」
「不是的少爺，」管家將一碗粥端上來，放在他面前，笑道，「是小姐接您回來的。」
顧向席拿起勺子舀粥的手頓住，眼底流轉過一抹光亮，很快就不見，「她接的？」
「對呀，昨晚天下著大雨呢，接您回來的時候，您跟小姐身上全淋濕了。您喝醉了，可能忘記了……」管家忽然想到秦暖早上臨走前的交代，後邊的話就沒說。
顧向席揉了揉眉心，隱約想起來，昨夜在金瑤會所，似乎見到了愛哭鬼，讓他暴躁的情緒瞬間就柔和下來了。
他嘴裡喊著「愛哭鬼」，想告訴她，他很想她，但她沒有任何反應，還將他一把推開了。
後來，他迷迷糊糊地半夢半醒，看到愛哭鬼就坐在他身旁。昏暗的燈光下，隱了她半張臉，但他知道，熟悉的輪廓，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可是她怎麼可能安靜地坐著看他……
他只當是喝醉后美好的夢。
怕她再次將他推走，他保持著一個姿勢，靜靜地看她，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夢就會跟著煙消雲散。
現在管家告訴他，昨晚是秦暖接他回來，是不是代表著，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
這個想法讓顧向席心情有所好轉，喝了一口粥后，想到半夢半醒時身旁的輪廓，順口又問：「她接我回來之後，還做了什麼？」
「小姐她……」管家想到秦暖跟她說的話，讓她不要告訴顧向席，昨晚照顧過他。
管家不理解秦暖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交代，早上看她面色憔悴，黑眼圈很重，分明是守了一夜的……
見管家不說話，顧向席放下勺子，看她，「小姐她怎麼了？」
管家回過神，馬上介面：「沒什麼，接您回來后，小姐就休息了。」
想到沙發上的毯子，她是在沙發上睡了一晚？
顧向席重新拿起勺子，無意間看到手上的傷口，「這些傷，葯是誰上的？」
「是我。」管家怕他繼續問，問多了難免說漏嘴，就說，「昨晚您身上全被雨水淋濕，沾濕了被子，所以我還給您重新拿了床被子。」
「嗯……」顧向席用勺子攪著碗里的粥，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原來一切真的是夢，陪在他身旁的人，是他幻想出來的虛幻而已啊。
方才的一抹喜悅情緒，逐漸被沖淡了去。
他不再說話，認真緩慢地舀粥喝起來。
半碗粥下肚，他好似又想起什麼，忽然抬頭看向管家。
管家被他看得心裡發慌，以為他又要問昨晚的事，就聽到他說：「你去忙吧。」
管家繃緊的心放下，說了聲「是」，就離開了。
坐了幾分鐘，顧向席放下勺子，沒有胃口吃剩下的粥，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手機，往外頭走去。
……
七點鐘的時候，秦暖到達片場。
電影就在S市開拍，她的戲份不多，都在室內進行，一共也就三天時間，就沒喊上費玲。
費玲說是她的經紀人，實際上秦暖沒有經濟公司，只是為了工作方便才對外稱經紀人。加上她一直沒作品，兩人的交流並不多。
她從沒過問過費玲的私事，只在最近通話的時候察覺出，費玲挺忙的，她就更不好去打擾。
在片場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秦暖本能的回頭，見外頭黑壓壓進來一群人，除了電影的男女主角外，走在中間的，就是張導。
張導一來，大家都忙活起來，正式開工。
按照劇本的安排，秦暖的第一場戲，在十點半開拍。
她化好妝，穿好戲服后，看時間還有早，就轉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挑了角落的位子坐下來休息。
昨晚她回過神時，才發覺陷入沉思的時間太久，顧向席早已睡去。
她拿了條毯子在沙發上小睡一會兒，天沒亮就起來了。一共兩個小時不到的睡眠，讓她眼下多了青色的黑眼圈。
怕顧向席醒來，兩人撞上面，她潦草地吃過早餐，將今天的行程給管家說了一遍就離開顧宅。
走到鐵藝門了，想起昨夜顧向席說的「她在這裡，我不回去」這句話。他那麼討厭她，一定不希望她碰到他吧……
沒有猶豫，她又折回去，交代管家不要將照顧他的事情說出來。
一夜沒休息好，秦暖還是覺得有些累的。
靠在躺椅上眯了會兒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去攝影棚。
進去的時候，男女主角正好一場對手戲結束，助理門和化妝師圍上去，遞水的遞水，補妝的補妝。
短暫的休整幾分鐘，下一場戲就接上了。
秦暖邊看著，不忘注意手機上的時間。
這場戲的NG次數有點多，等到張導喊「咔「的時候，時間已將近十一點。
秦暖深呼口氣，做好準備，下一場，就該到她了。
「女三號？」有人走到秦暖邊上，在她臉上打量了好久，問，「你是女三號嗎？」
她今天第一次過來，對方不認識她情有可原，不過秦暖知道他，是電影的副導演。
她點了下頭：「是。」
「哦，跟你說個事，你的戲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