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只以為是運氣好，校長解救了她。

離開辦公室后，回想著班主任的話，她心裡很難受，明明這件事她才是受害者，怎麼就變成她不自愛，她騷擾別人了？

她都那麼難受了，卻沒忘記顧向席在等她。

那時候她跟唐昕盈關係太好了，好到可以分享任何秘密。她告訴唐昕盈，她每周幾會去顧向席那兒補習，他們又會約在什麼地方見面。

她去學校對面的咖啡廳，唐昕盈和喬言也陪著。

喬言問：「你的顧老師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每個學科都能教？」

「當然。」她仰著頭，笑的很甜，帶著一抹驕傲。

「不過他怎麼還不來，是不是忘記了？」

秦暖很篤定：「不會的，他發了簡訊，要我等幾分鐘。」

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唐昕盈，忽然小聲說：「暖暖，對不起，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其實，向席哥哥早就來了。你被班主任喊走的時候，我跑來告訴他。不過他好像不關心的樣子，說他自己有事，就走了。」

握著筆的手僵住，臉上甜蜜的笑容驀地消失，秦暖抿著唇，沒說話。

她知道那天她不該對顧向席說什麼「我已經跟他們約好了，倒是顧老師的晚飯，下次再說吧」這種話，可是她被訓之後真的很難過，心情很糟糕。

就像是外婆去世，在她最難受的時候，特別想見到顧向席，卻得知他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當時她那份期待的心，被唐昕盈的話擊的支離破碎。

……

好在很快，他們和好了。

顧向席想要來學校逛逛，讓她當嚮導。

第一次的時候，她異常激動地介紹著學校的花花草草。身邊的顧向席聽的認真，時不時地點頭，儼然一副來旅遊的樣子。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後邊的十幾次。

她介紹起來都麻木了，顧向席還是那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他每次一來學校，必定會發生轟動，造成許多人圍觀。不過幾次之後，看他們的人就少了。

因為顧向席的脾氣太差，對前來搭訕的女生不是無視，就是叫她們滾。

最嚴重的一次，是有個男生跑過來給氣暖遞情書，她還沒反應過來，站在身側的顧向席，身子一斜就擋在她的面前。

秦暖在他身後，沒有看到他當時的表情，只聽冷到極致的嗓音說了句：「自己撕。」

她就看到，那位男生嚇得跌坐在地上，當著他們的面，將情書撕的粉碎。

說來奇怪，自從發生撕情書的事件之後，再也沒人跟她表白了，那些以前對天發誓的海誓山盟，全變成看到她就跑。

沒多久，她聽到吳豪要轉學的事。

吳豪走的當天，還親自去跟她道歉。

他的表情很誠懇，不停地跟她道歉。秦暖根本不想見到這個人，只想趕快走。沒想到吳豪追著她，愣是跟她懺悔了一小時才作罷。

……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到除夕。

顧向席約了一起跨年，她答應了。可是在前一天，她高燒不退，本以為睡一覺就會過去，結果醒來的時候，渾身乏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打電話把約會推掉，就先接到唐昕盈的電話。

那時候她那麼信任唐昕盈，當然會把和顧向席一起跨年的事告訴她。

「暖暖，你不是跟向席哥哥約好了，你沒去嗎？」

秦暖有氣無力，「你怎麼知道我沒去？」

「我看見他了，他站在路邊等你呢。」

「我正要打電話給他，我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反正我看見他了，幫你跟他說。」

「嗯，謝謝你。」

有唐昕盈幫忙傳達，她就繼續安心睡覺了。

才剛睡著，手機再次響起來，這回是喬言。

喬言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說，現在就在門口。

秦暖想讓他在電話里說，但是他堅持讓要當面說。

想想就在樓下，套個外套穿上鞋就可以，她便爬起來穿衣服。

走到玄關處，她在穿鞋，接到第三個電話，是顧向席。

今晚真是太奇怪了，怎麼一個個都要打她電話？不過顧向席只問了她在哪裡，就掛斷了。

她出去后，站在喬言面前。

很久很久，他都沒說話。

昏暗的燈光下，喬言的臉漲的通紅，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還是沉默著。

秦暖的腦子暈的不行，在他終於說出一句話的時候，她也沒聽清，整個人一晃，差點摔倒。

喬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下一秒，她就跌到另一個懷裡。

後來發生什麼事，她自己都想不起來，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

不過她還記得，在她暈倒前將她抱住的人，是顧向席。

以前在外婆家的時候，她也生過病，顧向席在她身邊陪了兩天，日夜守著。所以睜眼的第一時間，她就先找熟悉的人。

但是，沒有他。

明明昨晚暈倒的前一刻，她看到他了的，他應該知道自己發燒才對啊。

秦暖垂著眸，心裡一陣失落。

「暖暖，你醒了，還難受嗎？」喬言見她醒來很欣喜，問了她身體狀況之後，又開口，「昨晚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秦暖對昨晚的事情很模糊，疑惑地問：「什麼話？」

就像是昨晚在路燈下，兩人站在雪地里一樣，他沉默著。

十分鐘后，喬言盯著她，說：「你是不是喜歡你的顧老師？」

秦暖不會忘記，當時的她有多震驚。

「喜歡」兩個字，她從未想過，可當被別人說出來的時候，心底里的那面牆，彷彿被狠狠推開。

她，喜歡他嗎？

心裡的悸動，是喜歡嗎？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他坐在飄窗上，眼底流轉的溫柔和真摯，漆黑的眸子里，盛滿了她。他說：「暖暖，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所以你，別害怕我。」

也許，是在顧家老宅時，他對她的縱容和溺愛，不忍心她受到丁點兒傷害。

也許，是外婆去世的時候，她那麼難過，瘋狂想見到的人，是他。

也許，是在她遭遇到混混時，他及時出現，那種再次見到的欣喜若狂，喜極而泣。

也許……

她也說不清在什麼時候，就這麼喜歡上了他。

「暖暖，你終於醒了嗎？我擔心死你了。」唐昕盈推門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她坐到床頭上，親密地拉著秦暖的手，眼裡滿是關心。

秦暖跟她閑聊了幾句，想到顧向席的電話，問她：「昨晚你沒見到顧老師嗎？」

唐昕盈嘆口氣，說的很委屈：「見到了，我說你病的挺嚴重，不能來赴約，他不信我，非要打你電話。後來，我跟我爸逛商場的時候，又看到他了。一定是你親口告訴他，你生病了不能過去，他才會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