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疑問，秦暖開始尋找3號包廂的位置。

黑西裝男人估計是看她一間間看找起來麻煩，幫她指了方向。

秦暖道過謝，來到3203房門前。她知道站在外頭聽不到裡邊任何聲音，抬手擰了下門把手，能打開。

裡邊很暗，也很靜。

在打開的一刻，濃重的酒氣夾雜著煙味撲鼻而來。

將門關上，秦暖在牆上摸索電燈的開關。她沿著牆壁走了兩步，腳下踩到類似玻璃渣的東西，發出細微的聲響。

「誰？」黑暗中有人發出一聲警惕。

是顧向席的聲音。

不過……秦暖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感冒了。

「是我。」她索性就不找開關了，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時，她忽然感覺摸到了什麼，用力一按，房間亮了。

原來開關在這兒。

她看到離她不遠的顧向席，他可能是在黑暗當中待久了，突如其來刺眼的亮光讓他難受，伸手擋在眼睛上。

秦暖只好將燈又關掉。

剛剛只有一眼，她看清了房間的狀況。

一片狼藉。

滿桌子的酒，地上到處是酒瓶和被打碎的玻璃。在顧向席的身前，一盒煙灰缸早就滿到裝不下，四周全是煙蒂。

陳諾說顧向席瘋了，難不成，這些都是他一人所為？

可是，那麼多酒，那麼多煙，他在這裡待了多久才能辦到。

難不成……是五天？

「你來做什麼？」

這回秦暖聽清楚了，他的嗓音有多暗啞，好像整個喉嚨都壞掉了。

她以為是顧向席問她來做什麼，是不想見到她，到嘴邊的「我來找你」就沒說出來。

她抿了抿唇，一會兒才說：「是陳諾讓我來的。」

陳諾找錯人了，他喝了那麼多酒，直接送他回去，或者找鍾叔不是更好？

「回去……回哪？」顧向席胡亂囈語著，「她不會想讓我回去……我也不想……」

誰不讓他回去？

秦暖不明白他說的意思，只當他是酒喝多了胡言亂語。

在牆上嘗試了好幾個按鈕，終於找到一盞暖色的燈。

燈光亮起，她看到顧向席斜坐在沙發上，眼裡全是紅血絲，好像很多天未合眼了。胸前的襯衫扣子解了好多顆，露著性感白皙的鎖骨。

他的袖子挽著，手臂上有幾處細長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割的。胸前的襯衫上，沾著紅色的血跡。

秦暖眼睛一眨，目光從他手上的傷口上收回來，問他：「自己能走嗎？」

「嗯？」顧向席雙目無神，不懂她的話。

真喝醉了？秦暖皺下眉頭，尋了一圈，在沙發的另一邊找到他的外套，外邊天冷，他總不能這樣出去。

正彎身撿的時候，忽然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一股強烈的酒味和煙味，頓時充斥她的鼻尖。

「你……你怎麼來了。」顧向席趴在她的耳鬢邊，嘴唇觸碰到她的耳朵，溫熱的唇瓣磨搓著她的耳垂，「我好想……」

秦暖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將他推開：「你別碰我！」

喝醉酒的顧向席沒有一點力氣，真的就被她推的遠遠地，跌坐到沙發上。

他彷彿不理解為什麼被推走了，像個孩子似的，眼神迷茫地看著她。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少了戾氣之後，凌厲的眉眼盛滿柔情，更顯得俊艷逼人。

發現她站著沒動，他眨了眨眼，宛如孩子沒要到糖的那種不甘，皺起眉頭甚是委屈，跌跌撞撞朝她走來。

陳諾說的沒錯，顧向席真是……瘋了！

秦暖咬著唇，將他再次推向沙發，給他穿上衣服。指尖不經意的觸碰到他的肌膚，腦海里瞬間掠過五天前他差點要了她的畫面，她一驚，快速將手收回。

「愛……」

顧向席靠在沙發上，頭歪著，看著她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只能聽到接近「ai」的發音。

「愛哭……」

他細細碎碎的說著，秦暖只當他是醉話，要扶他起來離開，又看到他的胸前還大敞著。

為了避免再次觸碰到他的肌膚，秦暖拉起他的襯衫，胡亂地扣著扣子。

可是再小心，她的指尖還是會碰到他灼熱的胸膛，殘留在手指上的熱度燙的嚇人，久久不退。讓她更加手忙腳亂起來，扣了幾次都沒把扣子紐進去。

費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紐好一顆，秦暖鬆口氣的時候，聽到上方的人在痴痴的笑。

她抬頭，看到顧向席迷離的雙眼微眯著，漆黑的眸子流轉著光。他的嘴角噙著笑意，看到她的目光，他笑的更大聲，最後索性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握住她的手，抓著她的手指紐他身上的扣子，嘴裡迷糊地說了句：「笨蛋。」

「你喝醉了。」秦暖掙開他的手，發現剛剛扭進去的扣子，被解開了。

……

花了二十分鐘時間，總算將顧向席從房間里扶出來，站在電梯門口的兩個黑西裝男子不見了，秦暖不清楚他們去哪兒了，只好先把顧向席帶進電梯里。

學著陳諾的操作，秦暖在按鍵上方輕輕一推，果然一個暗格跳出來。她抓起顧向席的手指，一根一根試起來。

喝醉的顧向席並不配合，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趁著她抓起他右手的時候，拿左手環住了她的腰。像個孩子似的，掛在她身上。

秦暖本沒有理會，只想快點找出究竟是哪根手指的指紋。可當她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在舔舐輕啃，腰上的手也在不斷遊走的時候，她抓起他的手，憤怒的將他推開。

她總算是明白陳諾的意思。

跟顧向席達成交易，再次見到陳諾的時候，他沒有絲毫驚訝和疑惑。

在帝格酒店，陳諾親眼目睹他們吵架，難道就一點不奇怪她突然住進顧宅？

以他跟顧向席的關係，一定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今晚把她叫來，還交代只有她能來。

是不是因為顧向席要找女人……才讓她過來？

想到他的目的，秦暖忍不住惱怒地開口，「你看清楚我是誰，你不是討厭我嗎？那就別碰我！」

被推開的顧向席往後一倒，靠在電梯牆上，皺了皺眉，歪著頭不解地看她：「我怎麼可能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