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程路瑤所說，帖子里扒出數字君的真實身份，還貼了一段視頻。視頻的封面她記得，就是關行之的宴會現場。
再往下拉，就沒內容了。
發帖人連回復都沒有，就讓樓堆得那麼高嗎？
她皺了皺眉，點開發帖人ID，註冊時間是昨天。
「你是我的太陽……」
秦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ID名稱，很簡單，又莫名的感覺很暖心。
從發帖人那兒找不到任何證據，秦暖只好從學校方面入手。
程路瑤說過，是學校出面要貼吧管理員刪帖的，還為她證實了清白。
她問程路瑤和夏彤，知不知道是哪位老師要求貼吧刪帖的。
兩人皆是搖頭。
旁邊的班長正好聽到她們談話，他轉過頭，對秦暖說：「我認識一個貼吧管理員，是學生會副會長，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幫你聯繫。」
班長同是學生會的，找起人來很迅速，一個電話，對方就過來了。很湊巧，學校聯繫的人也是他。
他回憶說：「當時我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看到院長和一位沒見過的人站在一塊兒。院長見到我，就告訴我需要在貼吧刪個貼。我問哪個貼，他說了數字君的ID，還囑咐我要快。」
「院長？」班長在驚訝中情不自禁地喊出口，又意識到過於大聲，就壓低聲音說，「居然是院長要求刪的貼！」
秦暖沒想到是院長出面，同樣很驚愕，就問：「院長身邊的人呢？你認識嗎？」
副會長搖頭說：「不認識，看起來四十幾歲的樣子，在學校從沒見過。不過我出去的時候，聽他們談話中，提到了『顧先生』。我想，那位是叫顧什麼吧。」
提到顧先生，秦暖腦海里第一反應是顧向席。
要說她認識的人當中，姓顧的，只有顧向席有這本事。在短短時間裡，查出數字君的身份，還有許可權拿到關行之宴會上的視頻。
昨晚她是住在顧宅，但她一字未提，顧向席的怎麼知道貼吧的事的？
就算他能知道，他又憑什麼幫自己？
班長歪著腦袋：「秦暖，你認識姓顧的人嗎？」
秦暖還陷入沉思當中，被班長推了一下，茫然地「嗯」一聲，又快速眨了下眼睛，掩蓋掉眸中的錯愕，平視著他說，「不認識。」
……
兩節課下來，秦暖始終淡然地看著桌前的課本，沒有太多的感情流露。
別人看來只以為她在認真看書，只有她自己知道，縮在課桌底下的手顫抖得多厲害。
就在秦暖百思不得其解，顧向席為何要幫她的時候，連著一周，她都沒看到顧向席回家。
關於顧向席的事，她從不問，管家也不說。
……
這些天來秦暖都在強撐著不睡覺，熬到下半夜實在熬不下去了，才沉沉睡去。
隔天醒來的時候，她會先觀察床的另一側，看沒有動過的痕迹，知道顧向席沒回來過，才放下心來。
等到期末考的倒數第二天，秦暖坐在客廳里看書複習，看題有些入迷，全然沒聽到外頭汽車的聲響。
直到管家喊了聲：「小姐，可以吃飯了。」
秦暖應了一聲，抬頭，冷不丁地撞進了顧向席的眸中。
他……是在看她？
僅僅只是一剎那，她看到遠處漆黑的眸子中，閃著一抹道不明的柔情。
在她生疑蹙起眉頭的一刻，細看，顧向席其實並沒有看她，而是她左邊的方向。
想來，顧向席也不可能對她露出那種神情。
秦暖起身收拾好課本，再轉頭，顧向席已經坐到餐廳的椅子上，低頭玩著手機。
她慢慢走過去，小心地拉開椅子坐下，盡量不發出丁點兒聲音。
這麼多天以來，他們總共就見過兩次面，在餐桌上一同吃飯，還是第一次。
管家準備的是西餐，餐廳里，除了刀叉觸碰瓷盤的聲音，誰都沒有說話。
秦暖吃的極慢，她注意到對面捏著刀叉的手指，完美修長。他斯條慢理地切著盤子上的肉，一刀一刀切割的十分漂亮。
以前她也這樣盯著他瞧過，那時候，她不相信上帝可以將一個人塑造地如此完美，非要在他身上找出點缺陷。
結果卻是，她挑剔不出任何毛病，世界上就是存在這樣好看到完美的人。完美到有他的地方，他就是璀璨星光，眾人仰望。
可能是她盯的時間久了，顧向席眸中的餘光朝她斜睨一眼，淡漠無波。
秦暖被他這一眼看的雙手停滯住，眼睛緩緩轉了一圈，將刀叉放下。
別說跟顧向席出聲交流，就是對上他的眼睛，也讓她有股無形的壓力，心生懼意。但顧向席幫了她，幫她解救了這次危機，就算再不想跟他說話，再怕他，也理應向他道個謝。
秦暖靜坐著，好不容易平復下緊張的心情，又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吐出三個字：「謝謝你。」
顧向席將一塊肉塞進嘴裡，慢慢嚼碎吞咽下，沒有疑惑也沒有驚訝，輕描淡寫地說句：「謝我什麼？」
放在桌上的指尖輕微一顫，秦暖垂下眼帘，組織好語言之後，才抬頭說：「學校貼吧的帖子，是你幫我刪的吧？還發了新帖子，ID叫做你是我的……」
ID的名稱沒說完整，秦暖看到對面的人眼角餘光變得森冷。後面的話，她合上嘴唇，沒再說。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跟他說話的，更不想在這張桌子上跟他一同吃飯，但她真的只想道個謝而已。
顧向席將手裡的刀叉擱在盤子上，伴著銀質的刀叉觸碰到盤子發出的鈴叮聲，他的話語隨之響起，清雅的音色里夾雜著疏離：「別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幫你。」
秦暖的睫毛抖了兩下，本能地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他盤子上還剩不多的牛肉上。
他的聲音未落，「我只是不想給外人落下口舌，壞了顧家的名聲。」
在顧向席的眼裡，她的道謝只是自作多情？他的幫忙，是她想太多了？
秦暖的身子頓了頓，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作者題外話】：今天雙更，半小時后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