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寢室后，秦暖一直低著頭，不去看周圍的人。這些天只要她出去，必定會遭到指指點點，今天也不例外。
不過相較於昨天，今天已經好很多。可能輿論時間久了，大家的興緻就淡了吧。
「跟這種人一個寢室，太噁心了！」
「對啊，真可怕，做出這種事！」
儘管議論減少，還是有三三兩兩的閑談傳進耳朵里。秦暖閉了閉眼，盯著腳下的路，加快步伐。
「咦，是秦暖。」有兩個女生攔住她的去路，「你沒事吧？為那種事生氣不值得的。」
「別多想了，小心氣壞身體。」
看來學校里，還是有人願意相信她的。秦暖輕輕地「嗯」一聲，說了句：「謝謝。」
顧宅她去過一次，雖說那次是暈倒后被顧向席帶回去，但離開的時候，她有映像。好好回想，還是能記清楚路。
半小時后，計程車在一棟豪宅前停下。
秦暖站在路邊，沒有直接進去。
這是她跟顧向席的交易，至少得先聯繫他。掏出手機，又想起，她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足足站了二十分鐘，天色漸漸暗下。
秦暖望了眼那道鐵柵欄，深呼口氣，提著行李過去，伸手要去按門鈴。
「秦小姐？」
指尖才剛觸碰到門鈴，秦暖跟著聲音偏過頭。她認出來，裡邊站著的人是顧宅的管家。
她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帶著行李跑到這裡的原因。
想了一會兒，她只好說：「顧三爺在嗎？」
管家將門打開走出來，笑臉相迎，「少爺還在公司呢，他一般回來的晚。」
「喔。」秦暖舔了舔嘴唇，就這樣杵在門口也不好，她想問管家要一個顧向席的聯繫方式，還是先聯繫他比較好。
她才說出一個「顧「字，管家就奪過她手上的行李，不等她詫異，先開口說：「晚餐已經在準備了，秦小姐您先進去休息，可以用餐的時候我叫您。」
管家的語氣，就好像秦暖早就入住在顧宅一樣。
不過顧向席讓她三天內搬過來，想必已經交代過管家，至於怎麼交代……
她抿抿唇，什麼都沒說，跟在管家身後，進到顧宅內院。
還未進到客廳，又出來兩個女傭，將她們手上的行李都拿過去，率先上樓，利索的動作很快就消失在轉彎處。
秦暖跟著管家，待上到二樓后，就看到行李整齊地擺在一間卧室門前。
她記得，這間卧室是顧向席的。
女傭沒有進到卧室裡邊，等秦暖來了，就跟著管家匆匆下樓去了。
整理好東西之後，她沒有在卧室里久留，回到一樓去。
在沙發上坐了片刻，管家過來告訴她，可以用餐了，又領著她去餐廳。
秦暖注意到，餐桌上的餐具，只有一份。這是不是代表著，今晚只有她一人吃飯？
她提著的心，暗暗輕鬆不少，要是面對顧向席，恐怕今晚的飯她都要吃不下。
管家見她站著不動，解釋道：「少爺都是晚歸的，您先吃。」
秦暖點點頭，坐下來。
一位女傭推著餐車出來，將菜擺到她面前，管家又說：「今晚的菜是提前準備的，沒來得及問小姐您的口味。您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我記下來，下回只挑您喜歡的菜。」
桌上的四菜一湯，秦暖無論如何都是吃不完的。巧的是，這幾道菜還都是她愛吃的，管家說沒來得及準備，看來是湊巧了吧。
吃過飯，秦暖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沒有上樓的打算，至少得先等顧向席回來。
方才在房間整理的時候，她就發現有空柜子準備著，像是專門給她用的，特地將兩人的空間分開來，應該是不想讓她碰到他的東西。
他有多潔癖她清楚，萬一在他房間碰了不該碰的，指不定他要發脾氣。
等到十一點鐘，顧向席還沒有回來。秦暖早就困了，卻鬆了口氣。
她眨眨眼，繼續發起呆，早就不知道電視上在播著什麼。
即將到十二點的時候，她隱隱聽到屋外有汽車聲傳來。
秦暖渾身一顫，睡意消散去，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揪緊了衣服。
皮鞋摩擦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從屋外進來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他沒有看秦暖的方向，只是在管家提到吃飯的問題上時，清冷的嗓音低低「嗯」了一聲。
管家又說：「小姐已經吃過飯，還在看電視。」
顧向席沒回答，但秦暖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順著她的方向，落到電視屏幕上。
她揪著衣服的手指愈發用力，指尖都有些哆嗦起來。好一會兒，她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往電視上瞧去，假裝在認真的看電視劇。
結果發現電視劇早播完了，正播著賣/葯的推銷廣告。這種推銷廣告一播會很長，十來分鐘，專門推銷給老年人吃的。
遙控器在秦暖面前，顫抖的手指讓她沒法去拿，而且現在換台會顯得更奇怪。她只好回過頭，去看顧向席的反應。
這一回頭，兩人的目光撞到一塊兒，顧向席只是淡淡掃一眼，就徑自去餐廳坐下了。對他來說，好像沒有她這個人般。
秦暖感覺自己是緊張過度了，可怎麼能不緊張？
餐廳那邊，筷子觸碰到瓷器的聲音非常細小，還是清楚地傳入到她耳中。
這些聲音好像給她警示般地，告訴她，這裡是顧向席的地方，而她……只是他的一件商品。
在秦暖晃神時，管家來跟她說，時間不早了，讓她先回房間休息。
她點點頭，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只好上樓。
……
洗漱完畢之後，秦暖沒有去床上，而是坐到房間的沙發上，拿出手機看起電視劇來。
她看劇不睡覺不是為了逃避某些事，因為她清楚顧向席的脾氣，能討厭她到極限的地步，就絕不會真的去碰她。
只不過她不想沾染到顧向席的任何私人東西，引來他發火罷了。
秦暖的心思並沒有放到電視劇上，等到凌晨一點，顧向席還是沒有上樓。
她揉揉眼睛，既慶幸他沒上樓，又更加不安萬一他來了該如何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