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很重，像是一雙大手將秦暖使勁往下拉。
當重重跌在地上的時候，睜開眼，她看到了顧向席那張年少的臉。
「我……睡著了？」秦暖一陣茫然，緩了好一會兒，才將注意力集中到課本上。
顧向席慵懶地從書中抬起頭，沖著她淺淺一笑：「多睡會兒。」
秦暖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能讓數學拖了我的後腿。」
顧向席朝她緩緩走來，繞到她的身後，俯下身，在她脖頸處停下，輕描淡寫瞥了一眼作業本，拿起筆飛速寫下一道公式。
秦暖眼睛看著作業本一眨不眨，忽然意識正被顧向席圈在懷裡，臉微微泛紅。當見到公式的時候，她恍然大悟，所有心情被喜悅代替：「顧老師，你好厲害。」
上方清冷的嗓音很嫌棄，「再叫一聲顧老師試試看？」
不知為何，顧向席聽到顧老師三個字時，總是不高興。秦暖沒多想，繼續解未解開的題。
夢境一換，又到了另一個場景。
因為好奇，秦暖偷藏起一瓶白酒，趁著沒人偷偷喝，才幾口下肚，她的眼神就開始渙散，腦袋搖晃兩下，醉倒暈了過去，連額頭磕到桌角上都沒反應。
醒來后，她迷茫了好一陣，才發現頭頂上的顧向席滿臉怒氣，質問她：「為什麼喝酒？」
秦暖腦子還暈暈的，一時間沒回答上來，只是茫然地看他。
「我問你，為什麼喝酒！」
從沒見過顧向席發這麼大火，秦暖一緊張就整個人往被子里鑽。倏地她又從被子里鑽出來，抱著腦袋，疼地眼淚直流：「額頭好疼。」
「你也知道疼。」顧向席神色有些許緊張，軟下語氣，「過來我看看。」
秦暖一摸額頭，腫了一個包，她湊過去，小聲地哀求：「你別告訴我外婆。」
「呵呵。」顧向席冷笑一聲，「好啊。」
秦暖更緊張了，她知道這個笑容表明他還在生氣。她不敢亂動，等著顧向席將葯小心塗在她額頭上，然後扶著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未了，他說：「只要你答應，以後都不再喝酒。」
秦暖點頭如搗蒜：「我一定不喝。」
顧向席噙著笑，很滿意她的回答：「乖，睡吧。」
秦暖閉上眼，睡地很快，可是頭越來越重，顧向席的笑容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完全看不清。
……
房間的吊燈已關掉，只留下床邊小小的檯燈，暖色的亮光讓床上的人沉在陰影下，只留下半邊輪廓。
姣好的容顏近在咫尺，陰影下，纖長的睫毛宛如一把小扇子，映在光潔的臉上。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暗，顧向席有些恍惚，彷彿不相信還能離她這麼近，安靜地觀察她的臉。
他伸出手，小心地將手掌覆在她的臉上，也許是因為滾燙的身軀觸碰到冰涼的手，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將臉湊到他的手掌上，輕微地動了動身子。
細微的動作，讓顧向席的手一僵，快速收回，掌心卻還留有她的溫度，灼地手心發熱。
他的腦海里，瞬間浮現三年前的那晚。
三年前他們吵架的次數太多，以至於在秦暖的成人禮上，兩人還鬧著矛盾。他明確告訴她，不可能會去參加成人禮。
實際上，他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顧向席計劃了整整兩個月，想讓秦暖畢生都難忘這個成人禮。但是當他看到破壞了兩人的約定，喝醉躺在沙發上的人，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明明說好的，她不會再喝酒，可他才一轉身，她就把自己給灌醉了。
顧向席還在氣頭上，想一走了之，結果還是於心不忍。
可他指尖觸碰到她胳膊上的肌膚時，他眉頭蹙了一下。
外邊是熱鬧的聚會，明亮的燈光將小小一寸地打的通亮。他只好攔腰抱起，將她送到了樓上的房間。
小心地將秦暖放到床上，顧向席掏出手機打電話。
然而前一秒還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秦暖，撲過來就將他抱住了。
她突然的主動，讓顧向席愣在原地，就連手機咚地一聲掉到地板上，都毫無覺察。
他雙手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以免她掉落下去。
懷中喝醉的人渾身很熱，環著他身子的手越來越緊，甚至將頭埋在了他的頸窩。
第一次，他們靠的如此近，顧向席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抱著她，兩人就在床沿邊上相擁著，誰也沒說話。
沒一會兒，除了秦暖太難受，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外，他還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在空氣中變得越來越沉悶。
「乖，放手。」顧向席閉了閉眼，極力保持清醒，將環在她身上的手扒下來去打電話，才想起來手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嗯？」被推開的秦暖表情有些迷茫，隨即又抱住他的脖頸，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龐。
指尖在肌膚上觸碰時，顧向席整個人彷彿觸電般，從未有過的顫慄感覺。
僅剩的理智，正從他身上被慢慢抽離。
她微微睜開眼，眼角溢著氤氳水汽，纖長的睫毛微顫，桃粉色的朱唇率先吻上了他的唇角。
他清楚，一切都是為什麼。
可是，他沒忍住。
當顧向席將神智一點點拉回，他已經將她推倒在床上，褪去了兩人身上的衣物。
他細細地吻著她，從額間、眉眼、嘴唇……一路吻下，溫柔小心，彷彿對著一株柔嫩的花朵，輕柔至極，生怕弄疼她……
可是最終，在他闖入她的身體時，她還是哭出了聲。
聽到哭泣聲，顧向席停止了動作，腦子也清醒過來。
他伸出手，拇指輕輕磨搓過她的臉頰，擦去眼角的淚水。然而對上秦暖的臉，盈盈水意的雙眸，勾人心魄的潮紅，她並沒有抗拒。
顧向席靜靜地看著身下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柔情，不知道壓抑了多年的感情，此時有多高興。
他的眼裡，只包含了她，只塞滿了她。
不留一點餘地，無人再能踏進已經被侵佔的領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