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下午回來后，顧向席的面色一直不好，導致家中的管家和傭人都不敢出聲。

樓道上，顧向席穿著一身休閑裝，從上頭緩步下來，管家對著傭人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從廚房將餐車推出來。顧向席在餐廳駐足片刻，轉身往外頭走了。

沒有鍾叔當司機，顧向席自行驅車離開別墅。

在街上閑晃了一圈，他不知道去哪裡，沒有目的地。一開始他只想出來透透氣，可出來之後，他覺得外面同樣悶，並沒有讓他心情變好一分。

或者無論在哪裡，他的心情只能變得更糟糕。

前方霓虹燈閃著幾個字，鬼使神差地，顧向席將車子靠邊，彷彿終於找著目的地般，進到裡邊找位置坐下。

酒吧內，燈紅酒綠，杯觥交錯。

顧向席坐在沙發上，身前的酒一口未喝，只不斷地抽著煙，他的周身，煙霧重重，烏煙瘴氣。

不斷有搭訕的女人在他身旁坐下，詢問他是否有心事，亦或者為何來了酒吧不喝酒。可惜未得到他一個字的回復，那些人覺得無聊，沒多久就離開了。

終於，又有一個女人坐下時，顧向席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停在她的眼睛上不動了。

「怎麼，不會覺得我像一個人吧？」女人很快捕捉到他的情緒，勾著紅唇笑的魅惑。

顧向席收起眸光，冷冷地說：「你哪裡配？」

女人有些許難堪，想頂回去，卻被他的眼神給嚇到，二話不說就走了。

她的眼睛的確有兩分像，但誰也比不上。

是有許多人，或多或少能找出她一點兒影子，可是她們都不是她，他心裡所想，所要的人，僅僅只有她。

就如同他在第一次見到秦夢，聽她說著電影學院里的事，他不該有這份閑心思，但還是細細聽著，不放過任何細節。因為他知道，他想要接近的人，也在裡邊。

秦夢不負所望，很快提及到了秦暖兩個字。他渾身一顫，連秦夢朝他走來向他打招呼時，對所有女人一視同仁的他，選擇了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原以為可以很好的接近，很好的緩和雙方處境，但他從秦暖臉上看到，她見到他時，那副驚恐、無措、害怕的表情時，他知道，他們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

酒吧駐唱蜿蜒纏綿的歌聲，空氣的迷醉酒香，未喝一口酒的顧向席，好似醉了。不然為什麼，腦海里全是她的臉？

忽然，私人手機震動，顧向席想都沒想掏出來，見到信息后眉頭緊緊蹙起。

從酒吧到電影學院，幾近跨過半個S市。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時，他的憤怒值已經到達頂峰。

直到他看到學校門口，一個搖搖欲墜的人……

她的身子搖晃一下，眯起了眼睛，可能是再也支撐不住，索性就蹲下來。她抱著胳膊，手裡握著個手機。

顧向席捏著方向盤的手，漸漸加大力道，積累了兩天的煩躁和一路上的怒火，早就在看到她第一眼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眼裡，只有蜷縮成一小團的人。

就在她手機掉在地上還無從得知，整個人要摔倒時，他伸手接住，渾身滾燙的人就倒在了他的臂彎間。

將她抱住小心地放在副駕駛上，繫上安全帶后，顧向席撥通了電話：「陳諾，來一趟。」

……

秦暖太難受了，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她想聯繫程路瑤來幫忙，送她去醫院。才摸到手機，電話就響了，顯示的是費玲的名字。

電話里費玲聽出她的語氣不對，詢問她怎麼了。秦暖只好說發燒了，身體不舒服。費玲當機立斷，說來學校接她，送她去醫院。

秦暖沒推脫，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其他顧不上拿，帶上包和手機就去學校門口等。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費玲出現。

她能感覺到自己如同風中的小樹苗，熬不住多久，就會暈過去。她捏著手機，沒有費玲的消息和電話，她想可能車子堵在路上，就緩緩蹲下來，不至於真的暈過去的時候，磕到地上受傷。

蹲下來后，她的頭越來越疼，渾身的力氣似乎在被慢慢抽走，雙腿越發地虛，連蹲著都吃不消，渾身發抖。手機漸漸從手上滑落，她想捏緊，卻怎麼都使不上勁。

砰地一下手機掉落，她下意識伸手去撿，還沒觸碰到，整個人就往地上摔。

秦暖早就想到會摔倒，已經做好摔疼的心裡準備，可是摔倒的地方一點兒都不疼，不等她去判斷，耳邊就傳來一個聲音：「暖暖？」

沒辨別出是誰的聲音，她的腦子開始渙散，連眼睛都睜不開，終於，她完全暈過去。

她想，可能是費玲到了吧。

秦暖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眼睛微微睜著，卻看不真實，連同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隱約能感覺到，她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床很舒服，也很暖和。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有些刺眼，才微睜的雙眼，又閉合住，只有睫毛稍微抖了抖。

她能判斷，這兒不是醫院，可是費玲帶她去的不是醫院，又會在哪裡？

耳邊，出現了兩個聲音，很模糊。

「這瓶水掛完就好，多休息。」

「什麼時候能醒？」

「最晚明早就能醒，你在擔心？」

「管家，送客。」

「你怎麼過河拆橋……」

聲音……好熟悉。

秦暖努力去辨別，這樣冰冷的語調和聲線，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

但是，她怎麼可能在這時候聽到顧向席的聲音？是病太重出現幻聽了吧。

掙扎著睜開眼，使勁努力過後，怎麼都睜不開。

忽然，她感覺到一雙手觸碰到她的臉頰，冰冰涼涼，很舒服。隨即，一聲柔和的聲音對著她說：「別怕，很快就好了。」

說來好笑，為什麼在生病的時候，還會夢見顧向席用這種語調跟她說話？

明明在三年前，他們經常動不動就吵架，兩人逐漸出現裂痕。終於在衝破最後一道防線后，支離破碎，再也拼湊不回去，無法挽回。

【作者題外話】：我又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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