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暖去書店買書,路過一個巷子時,看到顧向席跟一群混混打架。
她見到的時候,所有混混都被顧向席一個人打趴下了。她鬆口氣,轉身想走,卻看到有個混混悄悄爬起來,從腰間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秦暖及時喊了聲:「小心身後!」
但還是晚了一步,顧向席的胳膊被劃出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如同找到了出口般,潺潺不斷流出,沾滿了整隻胳膊。
秦暖嚇壞了,眼睜睜地看顧向席朝她大步走開,厲聲道:「你他丨媽來這做什麼,不知道這裡混混多嗎?」
她還注意在他胳膊的傷口上,過多的血讓她說話磕磕絆絆:「我……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顧向席直接拒絕。
她只好說:「那我送你回家。」
「不回。」顧向席的表情很不耐,似乎很意亂心煩。
就在秦暖覺得他煩自己而要走的時候,身後的人說:「回家奶奶會看到,去醫院挂號家裡人會知道。」
秦暖以為是怕被家裡人知道在外頭打架,回家會被訓。她咬著下唇,糾結得眉毛都要擰到一塊兒了,許久才說:「要不……要不你先來我家,外婆今天不在。」
將顧向席帶到秦家后,秦暖直接將他塞進自己的房間,找出藥箱,端進來一盆熱水,這才把門鎖好,免得外婆突然歸來撞見。
「先說好,我不會包紮,可能會做不好。」秦暖垂著腦袋,不去對視他的雙眼,埋頭將毛巾浸濕,擰乾,才到他的跟前幫他擦拭,「你的傷太嚴重了,我幫你傷口清理了之後,你最好還是去醫院,我想顧奶奶不會罵你的。」
「嗯。」顧向席應得很隨意。
「還……還有,」秦暖深呼一口氣,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你不可以跟我外婆說我沒好好學習。」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顧向席有些沒好氣,口吻卻是帶著笑。
秦暖沒說話,只顧著手上的活兒。
「你叫秦暖暖?」
半個月里,他第一次主動問起她的名字。想起來,兩人自始自終都沒有用名字稱呼過對方。
秦暖喊他顧老師,他沒有喊過秦暖任何稱號。
她輕搖頭:「不是秦暖暖,是秦暖。」
「你很怕我?」顧向席又跳到另一個問題上。
他問的很突然,秦暖身子一頓,回身將毛巾重新浸到水裡,染了一片紅。她小聲說:「你不覺得你的眼睛很可怕嗎?」
她以為這句話會惹顧向席生氣,說完就趕緊閉上嘴,還特意跑遠一些,去鼓搗其他東西。沒想到身後的人卻笑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很好聽。
顧向席什麼都沒說,他襯衫上沾滿了血跡,袖子也破了,不可能以這副形象回顧家,秦暖只好去幫他拿換的衣服。
她背著書包,以忘記拿書本的名義,跑到顧向席的房間里,隨手拿了件襯衫,塞到書包后,匆匆忙忙地跑了。
慌張地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秦暖將襯衫拿出來,想讓他換上后趕緊走人,沒想到顧向席卻躺在她的小床上,不走了。
理由是,傷口包紮地太差,出血了,容易被顧奶奶識破,只好在她家住一晚。
面對秦暖的生氣,他一臉理所當然:「我教你這麼久數學,難道不該交點學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秦暖從未見過的神情,冷冽的眸子里染著說不清的笑意,又帶著道不明的邪氣。
是那種矜貴清冷中,帶著一些不羈的痞氣。
讓秦暖一下子晃了神。
一陣尖銳的聲音,秦暖從床上驚醒,顧向席的臉霎那間消失,她條件反射地摸向鎖骨處,空空如也。
「暖暖,吵醒你了。」夏彤吐吐舌頭,將不小心踢到的椅子放端正,又問她,「晚飯你吃過了嗎?」
窗戶外的天已黑,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可能是被子裹得緊,秦暖睡得渾身是汗。她將被子掀開,搖頭說:「還沒有。」
夏彤拿上包,對她招呼:「我跟路瑤打算去食堂吃,她已經先過去了,你要一起嗎?」
秦暖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昏沉沉,就說:「不了。」
「那怎麼行,要不我幫你帶份飯吧?」
秦暖沒有太大的飢餓感,想了想,還是說:「好。」
躺回到床上,重新閉上眼,已經睡不著。
下午的夢境還在腦中回放,這麼多年來,夢境不是醒來就忘,就是在夢裡永遠看不清對方的臉。
像這樣清晰的夢,她還是第一次夢見。能清晰到,顧向席當時的臉龐,說的每一個字,連同他的情緒、語氣、表情,好似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真真切切地站在顧向席身前。
初見他時的恐懼,上課時因他不苟言笑的緊張,後來他真的在她家住過一晚,睜開眼時,顧向席近在咫尺的臉,讓她受到的驚嚇。一切的一切,夢到的,沒有夢到的,都像是她重新經歷過一樣。
她和顧向席的轉機,也是在那件事之後,她總算卸下防備和緊張,能正常跟他交流。當顧向席得知她每次面對他感到害怕時,先是一怔,隨即就笑了。
他靠在飄窗的榻榻米上,笑了許久許久,久到秦暖都要不認識眼前的人,要知道,平常他連笑一聲都吝嗇,這回竟能笑這麼久。
不過想到他可能是在嘲笑,秦暖有些生氣,走過去想讓他別笑了。正當她來到他跟前時,他倏地收起笑容,定定地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看不見一絲戾氣,有的,是眼底流轉的一抹溫柔和真摯。
他說:「暖暖,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所以你,別害怕我。」
「永遠不會傷害,嗎?」秦暖喃喃自語,久久失神后,自嘲一笑。
她將手放在胸前,那兒本該有一根紅繩項鏈,紅繩上穿著一顆紅寶石,但是三年前,她親手給扔了。
等夏彤和程路瑤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秦暖一天里只吃過早飯,之後就喝了一杯水,但對著那份飯時,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怎麼了?」程路瑤關心道。
「沒事,好像有點感冒了。」秦暖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才吃幾口,胃裡一陣噁心,翻江倒海,再也吃不下。
在廁所吐了一會兒,可能是胃太空,什麼都吐不出來,只是喉嚨被火燒般,疼地要命,渾身又沒勁,連說話都覺得費力氣。
從柜子里拿出感冒藥,秦暖看著說明書吃過兩顆后,很快腦子又昏昏沉沉,就回到被窩裡睡覺了。
這一睡,很沉,無夢。
隔日早上上了兩節課,秦暖身體不舒服,頭昏腦脹,就請了下午的課回來休息。睡過一覺后,外邊天不知何時又黑了下來,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水裡似的,渾身無力,頭疼欲裂。
想起來,她幾乎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時間未免太長了。無力地抬手搭在額頭上,燙地不行,還是發燒了。
她摸到手機,打算給程路瑤去個電話,指尖剛觸碰到,手機先響了,來電是另一個人。
【作者題外話】:小可愛們,求收藏求評論拉(┬_┬)
要是沒有我就明天再來問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