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內只有兩個人,而兩個人的姿勢和動作,足以讓人受到驚嚇。
顧向席臉上蒙著怒意,右手掐著秦夢的脖子。秦夢面如土色,眼珠子已經有往上翻的趨勢。
隔牆全部做了最先進的隔音技術,外邊聽不到裡邊的談話,裡邊自然也聽不到外頭的聲響。
察覺到門被推開了,顧向席才意識到有人進來,松下手,轉身面向一個人。
關行之被那雙冰冷的眸子看得咽下一口口水,不顧自己身高比陳諾高出許多,慢慢地往他身後靠。
陳諾很不給面子,搶先一步跳走了。他來到差不多要暈過去的秦夢身邊,拿手探她的脖頸。
顧向席重新坐回沙發上,語氣恢復到原先的平靜:「別看了,我沒下重手,這次只是給她一個警告。」
說完,他眼睛落到陳諾手裡提著的包裝袋上,問:「什麼東西?」
陳諾邊將包裝袋遞給他,邊思索道:「電梯門口遇到個人,她塞給我的,說是鍾叔帶她上來的。」
顧向席「嗯」了一聲沒再理會,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點上。
陳諾見他吞雲吐霧的樣子,知道他心情不好,將袋子放在沙發上,向關行之使了個眼色,兩人抬著秦夢默默出門。
出去后,陳諾指使黑西裝男人將秦夢丟出去,囑咐不許讓她再出現在三爺面前。這才進了一輛電梯,打著哈欠說:「席哥最近心情不好,你作死在宴會上請幾個女學生就算了,還把秦夢帶來。」
關行之面色發冷,哪裡還有昔日在娛樂圈叱吒風雲的氣勢,頹然道:「今天之事是我的過失,至於電影學院的人……」
隔行如隔山,陳諾不懂娛樂圈,只以為關行之看好哪個人,就不再多說。
房間只剩顧向席一人,空氣中的靜謐讓他周身的冷氣也降下來。一支煙燃盡,他想去抽第二根,發現煙盒已空,煩躁地將空殼丟在桌上。
眉頭微蹙,他揉了揉太陽穴,眉宇間露出些許疲憊。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隨後,探進一張笑眯眯的臉,環顧四周后,疑惑道:「秦小姐不在嗎?」
顧向席本就煩躁,才熄下去的火焰,又在眸中跳動起來:「你也要來湊熱鬧?」
鍾叔茫然,不解道:「秦小姐說來歸還衣服,我以為她還在。」
「還衣服?」顧向席眸光一凜,望向沙發另一頭的包裝袋上,幾乎是衝過去將袋子拿過打開,果然裡邊就是他的西裝。
拿著袋子追出去,黑衣男子反應很迅速,已經為顧向席按下私人電梯。
電梯緩緩打開,才踏進去顧向席就已經等不及,不停地使勁按樓層鍵。
私人電梯遠比其他電梯升降要快,可在顧向席眼裡,一秒鐘都是煎熬。
在房間內,他早就察覺到外邊有人在,只是頂樓不是什麼人都能上來,他正因為關行之把秦夢帶來而在氣頭上,就沒多去關注。
電梯「叮」一聲打開,顧向席一刻不停地走出去。
……
金瑤會所醫療室中。
秦夢坐在高凳上,將有傷口的手放在桌面上。手臂上紅了一大塊,她咬著下唇,手臂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得已蹙起眉心。
十分鐘之前,她從頂樓下來后,只想快些離開,不料有人端著一壺熱水,同樣急匆匆地跑過來。
秦暖及時停下,想給對方讓個道,沒想到對方卻慌亂了,一時沒剎住車,把端著的熱水就撥到了她身上。
對方已經說了不下二十遍的對不起,強調是新來的,很緊張才犯的錯。
秦暖看著只顧道歉的服務員很無奈,想自己去找些涼水來緩解,回身就撞到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大驚:「想起來了,你是秦暖!」
「我先給你上藥。」陳諾從擺放藥品的柜子中拿出一罐小瓶子,用小勺子舀出一些,邊塗抹邊說,「放心,不嚴重,不會留疤。」
藥膏在手上冰冰涼涼,很舒服。秦暖淺笑:「謝謝你。」
他是曾經關行之宴會上有一面之緣的陳七爺,那晚秦暖沒有仔細去關注,倒在陳諾認出她時,才想起來,三年前在一次飯局上,他是跟顧向席一同去的。
當時,秦暖正跟顧向席鬧了矛盾,飯局上兩人悶悶不樂,誰也不理誰,她自然不會去刻意注意陳諾。
後來飯局上有人誤食東西過敏發病倒地,是陳諾出手相救,秦暖才有了印象。
「你是過來找席哥的嗎?」陳諾認真塗著葯,問得無心。
秦暖縮了縮手:「算是吧。」
還在上藥的陳諾注意到她輕微的動作,又覺得她聲音甜糯,以為她在難為情,開玩笑道:「三年前我們雖然僅有一面之緣,但是席哥在我面前提起過你好多次。」
「是嗎。」秦暖不想談論到顧向席的話題,含糊回應一句就不再說話。
顯然陳諾沒有理解到她的意思,繼續笑嘻嘻地說:「席哥從小到大被人追,我相貌也不差吧,但跟席哥站在一起,那些姑娘看都不看我一眼。不過再多女人,席哥多給一個眼神都不肯,所以那時我就感覺你跟席哥關係不一般了。」
「我跟他不是很熟的。」秦暖將手抽回來,佯裝看了下時間,歉然地說,「學校還有課,我先走了。」
「那你把葯帶上,每天塗兩次,堅持三天。」陳諾將葯塞到她手裡,又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跟前,「其實席哥跟秦夢……」
「我不關心他們的事。」秦暖將葯收到包里,努力牽扯出笑容,「謝謝你的葯。」
他跟秦夢怎麼樣,她沒心情去聽,更沒精力去關心。
陳諾不依不饒,拉住她說:「我知道你三年前對席哥有感覺,對不對?」
淺淡寧靜的臉上終於有了鬆動,秦暖擺脫開他的手,說得急切:「那時我……」
門被一腳踹開,響聲震耳欲聾。門撞到牆壁上,又是一陣巨響。
未說完的話被巨大聲音硬生生切斷,還沒待秦暖看清來人,高大欣長的人影就從外邊衝進來,一把抓起她的手,逼問的口氣含著怒火:「你來這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