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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承鑄造師 - 第二四五章 索斯的演講字體大小: A+
     

    救贖會的成員,大多都是在陰影之中學著老鼠摸樣,習慣了鑽來鑽去的。

    即便此時臨境城大軍密布,即便此時臨境城全面警戒,只要有一個出口,救贖會的成員們就總能夠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達到預定的目的地。

    所以,走在最前面的索斯小隊,一邊不斷留下暗記的同時,也不怎麼擔心救贖會成員的安全。

    當然,這話主要說的是索斯,至於加上弒神者的其餘五人,他們才不管救贖會成員的死活,死光了正好!

    弒神者帶著索斯小隊,第一時間進入了臨境城的地下污水通道之中。

    惡臭,還有入眼處無可避免的污穢場面,讓索斯小隊都極為不適應。

    「一個城市內,所有的下水道,都不可避免的有一個交匯處,而公**隸區域,就建在這個交匯處上面,這方便讓公**隸隨時疏通地下管道的同時,也剝奪了公**隸走在陽光下的權力。」

    妮瑞婭掩著鼻子,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在骯髒的污水中行走,盡量避免自己踩到什麼噁心的東西,但是卻發現,無論她怎麼小心,都是白費力氣,這時聽到老鼠的介紹,驚詫的問道:

    「你是說,公**隸們把下水道當成街道?」

    老鼠點頭,看向妮瑞婭,說道:

    「當然,難道你在街面上看到過公**隸?」

    妮瑞婭搖頭,她不是沒有見過奴隸,白金莊園內就有為數不少的奴隸,為白金陛下工作,但是那些奴隸雖然工作待遇差了點,但是最起碼的生活保障還是有的,在白金莊園內過的很好。

    「從來沒有見過,在此之前,我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奴隸,叫做公**隸,他們是做什麼的?奴隸不應該是私人財產嗎?」

    妮瑞婭缺乏社會骯髒面的常識。

    索斯小隊的四個大男人,在昏暗的馬燈燈光下,彼此互相看著,但卻沒人開口。

    誰都不想把這個社會最糟糕的一面,袒露在一個女士的面前。

    弒神者這個時候開口了:

    「奴隸的來源有兩個,一個是戰爭,被俘虜而沒有被贖回的敵方士兵;第二個是罪犯,因為觸怒了上層人士而被打落成奴隸。」

    「奴隸是沒有挑選主人的權力的,只能被主人所挑選。」

    「所以,總會有一些或者老邁、或者醜陋、或者患病的奴隸無人購買,這些人就會變成公**隸,他們的主人就是他們所處的整個城市。」

    「城市中,危險、骯髒到沒有任何人願意做的事情,救強迫這些公**隸去做。」

    「公**隸在城市中,過的比平民家的牲畜還要不如,最起碼牲畜能夠街面上行走,享受陽光,而公**隸,這下水道就是他們的街道,他們從這裡穿行,到達目的地,去干那些比下水道還要骯髒危險的活計,然後,沒有一點報酬,有的只是每天少得可憐的劣質口糧。」

    弒神者的聲音中帶著不平與憤怒。他被教廷追的走投無路時,曾經在公**隸區域避過難,那裡的場景,與無所不在的病菌,讓弒神者印象深刻。

    「他們好可憐,那我們還要去那裡嗎?我們這次做下的事情太大,如果去了那裡的話,或許可以贏得一點時間,但是最終會給那些公**隸們帶來災難!」妮瑞婭的心是柔軟的,聽到弒神者的話,就停住了腳步,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弒神者回頭,看向妮瑞婭的目光不再冰冷僵硬,帶上一絲柔和,這是個善良可愛的姑娘。

    「妮瑞婭,你有一顆水晶一般的心。」讚美人的話,出自弒神者之口,這讓妮瑞婭面色微紅。

    「但是,死亡對於我們來說或許是災難,但是對於那些公**隸來說,未嘗不是解脫!」

    當一個人的生命,到了只有用死亡才能解脫的時候,那麼,給予他死亡就是最大的仁慈。

    死亡,可以結束一個生命身上的一切痛苦。

    弒神者之所以同意周墨的計劃,將一切引導公**隸區域,讓所有事情在那個陽光不能觸及之地解決,就是打算,用死亡,去解脫每一個公**隸的痛苦與折磨。

    救贖會的成員們,在周墨的計劃引導下,在前往臨境城最終的舞台。

    而周墨,此時則在應付著臨境城興奮到了極點的貴族們。

    白金陛下提前蒞臨了臨境城,並且在最關鍵的情況下,維護了臨境城的城主與貴族的旗幟傑夫子爵。

    對於每一個臨境城的貴族來說,這是白金陛下青睞臨境城緣故,這是他們的光榮。

    面對這樣的光榮與青睞,每一個屬於臨境城的貴族,都恨不得將自己家族中最好的東西,進獻給白金陛下,表達自己感謝與敬意的同時,如果能夠和白金陛下搭上一點聯繫,那簡直就太好不過了。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二十三位妙齡貴族小姐,盛裝從周墨眼前走過了。

    而且,甚至還有貴族,用最快的速度,帶來了並不屬於自己家族的美麗女性。

    這讓周墨一飽眼福的同時,也有些頭疼,這些年來他是不是有些做的過了,白金陛下好色的名聲傳播的有些太深入人心了。

    無奈,周墨只能將博得騎士叫了過來,他丟失他的任務物品,這件事情需要作出處理。

    同時,周墨也借著這個借口,拜託了那些雙眼都冒著星星的貴族小姐們的糾纏。

    歌劇廳最大的豪華包廂之中,周墨端坐,近衛騎士團兩個精金騎士副團長,站在他的身後。

    博得一身禮服,有些狼狽的單膝跪在周墨身前。

    「陛下,博得任務失敗,給白金公國,給禁衛騎士團抹黑了,一切處罰博得都可以接受,但是請陛下您在處罰博得時,給博得一個用利劍與鮮血洗刷自己恥辱的機會!」

    博得很乾脆利落的認錯,然後又用騎士的方法,要求主君給自己一個洗刷個人恥辱的機會。

    這讓周墨身後的兩個騎士副團長都滿意點頭,雖然博得的任務失敗,給騎士團抹了黑,但是事後這種認知態度與行為,還是符合白金騎士榮耀的。

    因此,在博得說完之後,兩個騎士副團長對視了一眼,單膝跪在了周墨背後,求情道:

    「陛下,博得雖然應該懲戒,但是請在懲戒之前,給一個白金騎士洗刷自己個人恥辱的機會!」

    周墨看著三個騎士,擺了擺手,說道:

    「都起來吧,我沒有要懲罰博得的意思,他在臨境城的表現,充分的體現了白金騎士團的素質,這點我從索拉婭夫人那裡有所了解!」

    三個騎士起身,博得面上滿是驚喜,看向周墨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種情緒,那叫狂熱,沒什麼比自己的委屈自己沒說,卻被自己的主君體量,更能贏得騎士的心了。

    「博得是個好騎士,這場晚會如果由博得自己決定,我想他是不會冒著哪怕一丁點的風險參加的,我說的對不對,騎士博得?」

    博得眼眶瞬間紅了,強忍著不讓淚水留下,重新單膝跪下說道:

    「陛下,您的意志,就是我的行為!」

    周墨滿意的點頭,笑著伸手點了點博得,對兩位副團長說道:

    「博得很聰明,他能夠猜出讓他參加這場晚會是我的意思,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還是冒著自己任務失敗的風險去做了,這就是忠誠,不顧及自身榮辱,將我的意志放在第一位!」

    兩位有些懵逼的騎士團長有點反應不過來,其中一位有些猶疑的問道:

    「陛下,您說,參加這個可有可無的宴會,是您的意思?」

    周墨點頭,看向這個副團長,說道:

    「否則,你以為索拉婭夫人瘋了不成,明知道博得身上肩負著任務,還讓他攜帶任務物品,出席這種公共場合?」

    副團長恍然大悟,撓了撓被頭盔包著的腦袋,憨厚的說道:

    「原來都是陛下的意思啊,我還以為那個索拉婭夫人恃寵而驕呢!」

    恃寵而驕!恃寵而驕?

    什麼叫恃寵而驕?

    周墨的臉整個黑了下來,跳了起來,隨手抄起了一條毛巾,開始當做鞭子抽打這個不會說話的副團長。

    「什麼叫恃寵而驕?啊?你給我解釋解釋,誰充她了?說啊……」

    博得看著穿著全身精金戰甲,卻被陛下拿著一條毛巾打的滿屋子亂套,連連呼痛的副團長,心中偶像形象崩坍的同時,博得也明白了一個詞,什麼叫做惱羞成怒!

    但是卻萬萬不敢說出來!

    周墨把一條毛巾在精金戰甲上抽成了抹布,方才氣哄哄的重新坐下。

    「博得,接下來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帶領你的人,回白金之城,這個月不要露面了,對外就說被我罰面壁思過。」

    然後周墨又看向副團長,說道:

    「博得是個人才,你以後要多多提拔一下,白金騎士團,需要的都是精英!」

    副團長應是的同時,看向博得。

    發現這個平常就很出色的騎士,長的也很不錯,是一個帥帥的棒小夥子,自家哪個女兒是不是要嫁人了呢?這個博得入了陛下的眼,日後前途無量啊!

    此時,索斯小隊在弒神者的率領下,鑽出了下水道,到達了城市的角落,公**隸區域。

    一個個小小的,僅能夠容納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躺進去的窩棚,擺成了長長的一溜街道。

    道路上雖然被收拾的整潔,但是在窩棚圍繞的中心,卻是一個有一個巨大又散發著陣陣腥味的巨坑。

    「這是城市垃圾的暫時儲存之地,還有就是無家可歸之人的免費墓地。」

    弒神者介紹了一下,然後讓所有人放輕腳步。

    「公**隸們,只有在晚上才有休息的機會,不要打擾他們的睡眠,這是他們最享受的時間了。」

    聽到弒神者的話,所有人的腳步聲都放緩。

    但是,還是有人被吵醒了。

    在最外圍的一個窩棚中,一個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者鑽了出來,全身上下瘦骨嶙峋,衣著也唯有一塊遮羞的破布掛在腰間。

    「你們是地下世界的人?來這裡的規矩,都知道嗎?」老者的聲音沙啞,似乎嗓子里有金鐵在摩擦。

    「知道,自然知道。」弒神者的聲音則有些哽咽。

    「湯姆,你不認識我了嗎?」弒神者如此問,讓老者走進了,仔細的看了看他,突然驚喜的說道:

    「木偶,是你?你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弒神者一把抱住了這個老頭,哭的泣不成聲。

    當兩個人敘舊完畢之後,圍繞著幾個空閑的窩棚,眾人才知道,那個老頭才二十九歲,卻已經是整個公**隸區域中,還活著的最長者了。

    「當初我躲在這裡時,他才二十歲,雖然也是老相,但還沒有到如今這個程度。」

    弒神者不善於發泄情感,與那個老頭哭過一次之後,就只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

    妮瑞婭是個女孩,觀察細緻一些,沉默了一會,說道:

    「剛才弒神者閣下哭的時候,那個老……不,那個人也哭了,聲氣哽咽,但是卻沒有流出一點淚水。」

    弒神者聞言越發沉默,直到三輪銀月上了中天,方才說了一句:

    「所有的公**隸,他們的淚水早就流幹了!」

    索斯一路走來一直很沉默,因為他在擔心一個人,安潔兒!

    但是到了這裡,看到了那個二十九歲的老頭,看到了這裡雖然破敗但是整齊的環境,他心中被一股怒火充斥,關於自己的一切都被望的乾乾淨淨。

    但是索斯在壓抑,最後的理智在告訴他,在警告他,他們現在處境危險,不是能夠直抒胸臆的時機。

    但是聽到弒神者的這句話后,索斯壓抑不住了。

    「這世界沒有人應該這樣活著!」

    「也沒有人,有權力讓別人這樣活著!」

    「這是人類文明的恥辱,這是人類懦弱的悲哀!」

    「他們應該反抗,應該忘卻一切的反抗,應該不惜一切的反抗!」

    「這種處境,這種被壓迫,他們有反抗的權力,他們有向世間控訴一切不平的權力!」

    「他們應該拿起一切能夠被稱為武器的東西,雜碎這個不公平的世界,雜碎害他們陷入如此處境的世界!」

    「他們不應該畏懼死亡,也不應該畏懼苦難,因為他們如今的情況已經比死亡更可怕,他們如今的苦難也已經不可能再苦難!」

    索斯的聲音一開始還充滿了憐憫的低沉,但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激昂,越來越洪亮。

    「他們應該嚮往光明,並且為了這個目標,不惜粉身碎骨!」

    「不,不是應該,他們本該這樣!」

    越來越多的公**隸們被索斯吵醒,然後走出窩棚,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他們緩緩圍繞了過來,聽著索斯的演講。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再過著這種日子。」

    「或許有些人比你們過的好些。」

    「但是同樣是被壓迫著的。」

    「這不是光明的,這是黑暗的,而光明總是要戰勝黑暗的,就像太陽,永遠會從黑暗中升起,光明普照世間。」

    「被壓迫的要知道反抗,被壓迫到了極點的,要率領這種反抗!」

    「反抗是會流血的,是會有人犧牲的,但這絕不是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的。」

    「但是,我想,你們是不會畏懼流血,也不會畏懼犧牲的。」

    「同時,我也肯定,站在你們頭頂的人,他們畏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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