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算挖牆腳

「我也跟人約了在這裡吃飯。」

陸小余哦了一聲，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去洗手間，董郁庭卻將她禁錮得緊緊的，耍賴道，「就這麼急著走啊，跟誰吃飯呢。」

「同事，你不認識。」陸小餘下意識說。她沒有告訴他是一個男教官，反正是一個小插曲，懶得浪費口舌跟他解釋。

「不介紹我認識認識？」董郁庭拉著她的手，依依不捨。

「不用了吧……」陸小余說完，便看董郁庭臉色一冷，連忙諂笑著挽住他的手臂，「我老公這麼帥，不想讓別的女人看見。」

董郁庭這才緩和了臉色，聽到是約了女人，便也沒再多問，「待會兒一起回家。」

陸小余猶豫了一下，點頭，「好。」

兩人擦肩而過，董郁庭在路過她的時候，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陸小余回頭瞪了他一眼。

在洗手間呆了好一會兒，陸小余才走出去，在門口望了望，沒見到董郁庭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往走廊盡頭走去。

她有些後悔來見這個教官了，總感覺他不是一個教官這麼簡單的角色。

陸小余走進屏風，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坐在桌前，陸小余呆若木雞，愣了幾秒鐘便猛地回過了神，感覺心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急急轉身便要往屏風后躲。

「小余，過來我給你介紹。」雷衍很自然地叫她的名字，陸小余的腳步硬生生頓住。

腳彷彿有千斤重，怎麼也邁不動分毫，她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壓迫感，像是一塊巨石狠狠落在她心上，快要喘不過氣。

雷衍就是董郁庭要去見的那個朋友？

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陸小余猛地記起了一件事，難怪第一眼見到雷衍，她覺得眼熟，他不就是那個在賭場里站出來幫她的那個人嗎？在王波的辦公室里，被眾人擋住了視線，她沒能看清他的臉。可是身形，跟雷衍一模一樣。

她正胡思亂想著，一雙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肩上，陌生的男性氣息靠近她，「怎麼了？」

陸小余回過頭，看著雷衍關切的眼神，又驚又疑，一時竟沒注意到他搭著自己的肩。

直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男聲沉沉響起，「這是在幹什麼？」

陸小余猛地抬眼望過去，目光跟董郁庭的目光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溫度，直直地凍進她心裡。

陸小余不禁打了個寒顫，聲帶都彷彿被凍死了，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心慌之時，雷衍突然來拉她的手，陸小余受驚地掙開，後退一步。雷衍笑了笑，收回手，臉上並沒有任何尷尬的神情，「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說著，他大步走了過去，從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封信件模樣的東西。

陸小余看著眼熟，信封上面的字跡，很像是她寫的。

雷衍開口證實了她的猜測，「小余，還記得這封信嗎？大一的時候你寫給我的。」

陸小余猛然記起，那時候剛進大學，還不認識雷崢，軍訓的時候，宿舍里的幾個女孩子都在討論隔壁班的教官好帥。一次宿舍聚會，玩遊戲，她輸了，大冒險的懲罰是讓她給那個教官寫封情書。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就隨手寫了，後來這事在新生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直到後來她和雷崢好了，情書風波才被大家漸漸遺忘。

那封情書是室友交給他的，後來好像還接到過雷衍的電話，約她談一談，她記得自己在電話里跟他解釋清楚了，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面。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怎麼還留著這封情書？

「那時候我還只是個中尉，可我知道你是陸家的二小姐。我給了自己九年時間，現在終於敢站到你面前，接受你的這封情書。」雷衍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錦盒，打開，舉著裡面很特別的戒指遞到她面前。

「九年前，我就在心裡立下誓言，一定要親手將這枚少將的軍官戒指戴到你手上。今天，在我最好的兄弟的見證下……小余，嫁給我，好嗎？」

陸小余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狀況。心裡後悔死了，早知道是這樣，她絕對不會來吃這頓飯。

感覺到兩道極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一道來自雷衍，火熱期盼的目光，一道來自董郁庭，冷得彷彿冰棱，像是要將她的臉看出一個洞來。陸小余秉著呼吸，根本沒有勇氣抬頭去看董郁庭，渾身的血液都衝進腦中，然後凝固在裡面，堵塞了她的腦神經，讓她無法思考。

見她沉默不回答，雷衍以為她是害羞，試探地去拉她的手，取出戒指就要往她手指上套。陸小余這才猛地回過神，慌忙要拒絕和解釋，卻被董郁庭淡笑的聲音打斷了。

「阿衍，恐怕她沒有辦法答應你的求婚。」他的聲音里透著無奈。

隨即，他便起身，英挺的身姿走到陸小余面前，將她攬進了懷裡，看似輕輕的力道，卻是絕對的佔有。

「她是我的妻子。」

他的手指握得她肩膀很疼，似在懲罰她，陸小余疼得皺眉，卻不敢吭聲，心裡理虧，只能唯唯諾諾地任由董郁庭摟著她，她也附和著，回拒了雷衍，「我們已經結婚了，那封情書——」

她還沒解釋完，便感覺到肩上一陣疼，董郁庭的手指更加用力，似乎有些生氣了，她還敢提情書？？

雷衍震驚地看著他倆，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屏風外服務員的聲音響起，「雷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雷衍這才回過神，臉色有些蒼白，狼狽地轉過頭，不再看這對相依的伉影，「嗯。」

這頓飯，三個人都是吃得味如嚼蠟。各懷心思，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老婆，多吃點。」董郁庭突然幽幽地開口，打破了這難堪的沉默，隨即夾了一個壽司放進她碗里，滿眼的關切和溫柔。

如果不是看見上面一大塊芥末的話，陸小余差點就以為他已經不生氣了。

心裡嘆了口氣，如果這樣他會解氣的話……她顫抖地咬了口壽司，眼淚瞬間湧進了眼眶。

董郁庭像是沒有看見她委屈的小臉，一邊吃著菜一邊如無其事地和雷衍聊天，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將氣氛緩和了下來。被晾在一邊的陸小余，默默地吃著董郁庭時不時夾進她碗里的芥末壽司，淚流滿面……

飯後，雷衍要回部隊，靠在車身上抱臂看著董郁庭和陸小余牽在一起的手。

「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走到一起。」他笑了笑，雖然還是那副深沉的樣子，卻已經沒有了之前讓陸小余感覺不舒服的攻擊性。

「董郁庭你這算不算挖牆腳？」他笑著一拳捶在董郁庭肩上，「我走了，真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開玩笑的語氣，不知道夾雜了幾分認真的味道。

直到他的車咆哮一聲衝出去好遠，董郁庭才鬆開了握著陸小余的手，大步朝著他的車走去。

陸小余眉心一跳，硬著頭皮追上去，從後面去挽他的手臂，卻被董郁庭不露聲色地躲開。

「我要回去了。」他頓了頓，看向陸小余，眼角和嘴角都含著譏誚，「你還要不要去赴下一場同事聚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小余急急解釋，卻不等她話說完，董郁庭轉身上了車。

…………

雷衍一口氣將車開出了市區，心裡的煩躁卻並沒有因為看不見那兩人而緩解分毫，反而越積越多。

車子一個急轉彎，在距路邊大樹一米不到的地方猛地停下，而後雷衍一拳砸在車窗上，車窗竟被他砸得碎裂一聲，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這可是一輛軍車！

雷衍下車，狠狠地摔上車門，站在樹下低頭點了支煙，眉頭皺得緊緊的。

當年帶著董郁庭遠遠地將陸小余指給他看，竟然釀成了這等大錯。

他們是什麼時候結的婚？

雷衍感覺頭疼，偏偏打亂他全盤的計劃的人，是董郁庭……

…………

董郁庭打開門，豆子便飛撲過來。

「滾開。」他冷冷地掃視了它一眼，豆子怯怯地鬆開了抱著他腿的爪子，委屈地看向他身後的女人。

換做以往，陸小余鐵定會抱起豆子數落董郁庭的不是，可是今天她大氣也不敢出，跟在董郁庭身後進去，悄悄地摸了摸豆子的腦袋，已示安慰。

董郁庭徑直往卧室走，陸小余緊緊跟在他身後，見他要關卧室的門，急忙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