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不要再來找我!
董郁庭扯掉了腿上的繃帶,肌肉緊實的小腿哪裡有一絲受傷的痕迹?
陽台上的晚風,將他手指間燃起的煙霧吹在他的臉上,為他深邃的五官更添了一份神秘……
手機響了。
「二哥?」
董郁庭「嗯」一聲,喬蕭這才笑嘻嘻地繼續說,「她都聽到了?」
董郁庭沒有說話,深沉的眼眸眺望著遠方。
「難怪大家都有一句話,寧得罪小人,莫得罪董總。」喬蕭感嘆道,「將一切算計在掌控中,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董郁庭還是沒有說話,嘴角盪起淺淺的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喬蕭突然毛骨悚然地問,「許家那個醜八怪,該不會也是你安排的吧?」
董郁庭彈了下煙灰,「不是。」
喬蕭還想說什麼,董郁庭摁了煙,轉身往屋裡走去,「丁蓉蓉那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
「嗯。」董郁庭笑了下,「謝了。」
「我怎麼感覺背後一股陰風……」
「掛了。」董郁庭說完,掛斷了電話。
…………
陸小余回到家,躡手躡腳地開門。
彎彎和外婆都已經睡著了,她不敢開燈,就著手機電筒的光,穿過客廳去浴室洗了個臉。
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陸小余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混亂的思緒纏得她頭都快爆炸了。乾脆起身,拿了瓶酒。
坐在角落裡,纖瘦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端著一杯酒慢慢地啜飲,火辣辣的灼燒感從喉嚨直達心底最深處。
胸口莫名的鈍痛,讓她的眼睛痛得通紅,雷崢走後的這一年來,生活的壓力和煩惱全都鋪天蓋地壓在她身上,曾經,她是在他羽翼之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直到他抽走了他的羽翼,她措手不及,卻也不得不咬牙去面對和承受上天給予她的一切苦難。
迅速成長和成熟的人,內心都是脆弱的。她一面對所有人防備,一面又渴望被愛護,可是往往好不容易敞開了心扉的結果,都是被傷得遍體鱗傷。
陸小余的下巴擱在膝蓋上,抱緊自己的雙膝,終於落下了眼淚。
…………
寧紹奇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袋痛得快要爆炸。
伸手覆上額頭,牽扯到背部的肌肉,酸痛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皺眉。
慢慢睜眼,入眼的是酒店的天花板和吊燈,他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這裡,腦神經傳來的痛感讓他不願再想,只想翻個身繼續睡覺。
雙腿動了動,他感覺到有不輕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寧紹奇轉頭,便被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嚇了一跳。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渾圓的臉上全是肥肉,布滿了坑坑窪窪的青春痘和痘印,像是青蛙的後背。
寧紹奇的胃裡一陣翻湧,嫌惡地轉開頭,不願再看她一眼,一腳將她從自己身上踹開。
正在熟睡中的女人被他大力踹到了地上,從夢中驚醒,渾身光.裸地坐在地上震驚地望著他。
寧紹奇扯過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朝著地上的人瞥了一眼,她一臉錯愕,似乎還沒回過神,可是寧紹奇已經慢慢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酒吧,撲上來抱住他的陌生女人,昏暗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她的臉,只憑著男人喝醉后最原始的衝動,回應她。
寧紹奇暗惱地抓了抓頭髮,想到昨晚竟和這樣一個女人翻滾過,就覺得無比反胃,恨不得將腸子都嘔吐出來。
事已至此,他也無話可說,擁著被子從床上起身,走向浴室。
滾燙的熱水淋在身上,他惡狠狠地沖洗著,可是鏡子里,他的身上全是烏紫的吻痕和抓印。
盪.婦!
他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強忍著想要將那個女人掐死滅口的衝動。
換了衣服走出去,那個肥胖醜陋的女人也穿上了衣服,一臉局促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刷的站起了身。
寧紹奇冷冷得看了她一眼,便迅速轉開了視線,彷彿多看她一眼就被瞎了眼睛。
她也看出了他眼中的嫌惡和討厭,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不過這樣的目光她已經司空見慣,心裡並沒有太大的難過,彷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寧紹奇經過她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寧紹奇嚇了一跳,臉色黑到極點地怒視著她,「你幹什麼?」
他皺緊了眉頭,像是甩開一隻黏人的臭蟲似的,將她一把甩開。
她經受不住他的大力,後退了幾步,小腿撞在了茶几上,鑽心的痛讓她的臉瞬間煞白。
她強忍著痛,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寧紹奇看著她滿臉肥肉因為痛苦而皺在一起,微微顫抖,心底的嫌惡更深,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昨晚只是一個意外,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
說完,他從錢包里將所有的錢都抽了出來,扔給她,「這些足夠了吧!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找我!」
「我——」她的話還沒說完,寧紹奇頭也不回地摔門走了。
…………
寧紹奇開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好久,不知不覺地,還是將車開到了自家樓下。
坐在車裡,他卻遲遲不敢上樓,手邊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
煩雜的思緒佔滿了他的腦海,此刻,他的心裡混亂極了。
一面是昨晚發生那個意外的噁心,一面是對陸小余的愧疚。
認識陸小余之前,他有過很多女朋友,男女之間的事早已當做平常。可是認識她之後,他便對其他女人再也沒有了興趣,一心一意地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起以往亂七八糟的生活,他只覺得臟。
寧紹奇不敢主動向她坦白,他怕看見陸小余嫌惡的眼神,怕她討厭自己。
抽完了最後一支煙,寧紹奇決定上去。這件事,只要他不說,那個醜女人不說,陸小余就永遠也不會知道。
清晨,現在時間還早,卧室的門都還關著,連湘嫂也還沒有起床。
寧紹奇輕輕打開了陸小余卧室的門,便見她蜷縮在沙發上,抱著手臂,偏著頭,連在睡夢中,眉頭都沒有絲毫舒展。
可是看見她,他的心就感到莫名的柔軟,忍不住走過去,痴痴地凝望著她的臉。
房間里有淡淡的酒氣,餘光瞟見桌上的酒杯和酒瓶。
昨晚,她喝酒了?
寧紹奇不由得皺了下眉,她不開心嗎?
似乎感覺到他的存在,陸小余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猛然看見屋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嚇了她一跳,原本還有些惺忪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待看清了來人,她眼中的驚訝褪去,隨之代替的是如一潭死水的冷漠。
「你回來了。」她起身,準備去浴室梳洗,身後的人突然被背後抱住了她。
「昨天的事,是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寧紹奇柔聲說,「小余,你不要生氣了。」
酒店洗髮水和沐浴露的香氣包圍了她,陸小余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她用力掙脫了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關上門,伏在洗手池上不停乾嘔。
她覺得被他碰一下,自己也被染得很臟,一想到要和他結婚,以後會和做那種事,就噁心得恨不得用消毒水將他碰過的地方狠狠沖洗一遍。
走出浴室,陸小余的臉色很白,寧紹奇關切地摸上她的額頭,「在沙發上睡了一晚,是不是感冒了?」
「別碰我!」陸小余受驚地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寧紹奇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陸小余盯著他,以為他會生氣,可他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再次露出了笑容。
「去日本的機票已經訂好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快點出來吧。」
他出去,替上掩上了門,陸小餘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後背上溢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去日本的飛機上,寧紹奇一改這幾天來的暴戾,溫柔得像是變了一個人。陸小余極其不自在地將頭轉向一邊,假裝睡覺,不再搭理他的噓寒問暖。
寧紹奇要了毛毯,給她輕輕地蓋上,手指碰到陸小余的手背,陸小余猛然睜開了眼睛。
寧紹奇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她對他的碰觸,排斥到神經敏感的地步。
但是他忍了忍,放低了聲音,「睡吧,到了我叫你。」
陸小余蒼白著臉,點了下頭,將耳機里的歌聲音調到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