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找我？我在茅山的事，一般人不知道啊。」張天賜微微沉吟。

竇比強一笑，說道：「大真人且寬坐，上午十點，就知道了。」

張天賜點點頭，先洗漱，然後和竇比強一起喝早茶。

「令高足陳旭，沒見到在虛雲觀里，是不是雲遊在外？」張天賜抽了一個空子，問道。

來到這裡，張天賜很少提到陳旭，現在臨走了，張天賜想打聽一下陳旭的行蹤。

竇比強微微搖頭，說道：「他總是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七八天前，他來電話說，在海外南洋主持海外道門的什麼會議。唉，海內的事都搞不定，他還要往海外跑。」

聽口氣，竇比強對這個徒弟，很有些不滿和失望。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嘛。陳掌門熱心道門事業，也是天下道門的福氣。」張天賜說道。

「此子……難成大器，茅山派的前途，渺不可知啊。」竇比強嘆息道。

「前輩過謙了。」張天賜急忙岔開話題，說道：「馬上就要到十點了，也不知道，什麼人會來找我。」

話音剛落，明月清風進來通報，說道：「老觀主，前面有個大鬍子，要見你和大真人。」

「來了吧？」竇比強呵呵一笑，揮手道：「有請。」

張天賜心中困惑，這竇比強算得這麼准，不是找個誰串通起來，演雙簧騙自己吧？

門外腳步聲響，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冥界鍾馗，求見竇觀主，求見天師大真人。」

卧槽，寶貝徒弟來了？張天賜站了起來。

竇比強也站起來，說道：「是冥界的鐘馗天師嗎？請進。」

人影一閃，鍾馗走了進來，再一次施禮。

大白天的，鍾馗穿著尋常人的衣服，看起來和生人一樣。只有臉上的大鬍子，不像現代人。

張天賜斜眼看著自己的徒弟，也不說話，也不還禮。

竇比強有些意外，不知道張天賜為什麼對鍾馗這麼傲慢，還禮以後，向張天賜介紹道：「大真人，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冥界天師，吃鬼的鐘馗啊。」

「我早就認識他了，這老傢伙，和我打過幾次交道。」張天賜這才點頭，沖著鍾馗問道：「你來幹什麼？」

剛才在門外，鍾馗只說求見天師大真人，沒說求見師父，說明鍾馗不想把這段關係公佈於眾。張天賜不說破，但是依舊維持著師父的傲慢。

鍾馗咧嘴一笑，說道：「我是來請大真人，向大真人求援的。」

「請我幹什麼？」張天賜心裡吃驚，真的被竇比強算中了。

如果是別人來請自己，張天賜會認為，有可能是竇比強的安排。但是來的是自己徒弟，所以，演雙簧的可能性，是絕對排除了。

「兩位天師，都坐下說話吧。」竇比強察言觀色，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先坐了下來。

鍾馗也坐了下來，說道：「大真人在這裡逍遙，卻不知道，冥界亂套了。這次，是冥界的秦廣王，讓我來請你的。」

「冥界大亂，不會吧？」張天賜淡淡地問道。

「酆都城裡，暫時還安穩。但是九州鬼道，都亂成了一鍋粥。」鍾馗嘆氣，說道：

「我本來，只負責枉死城的事，現在也被命令，放下枉死城的事，參加平亂。可是，這些作亂的九州遊魂，背後有一個鬼面人，非常厲害。黑白無常說，那個鬼面人就服大真人，所以，秦廣王讓我來請。我也是找了很久，才發現大真人在茅山的。」

前些日子，張天賜在海外，陷入十妖局中。那時候，五鬼童子都看不透妖局，鍾馗自然也找不到張天賜。

「上次冀州鬼道和揚州鬼道上的遊魂作亂，不是都平定了嗎？還有，為什麼冥界會覺得，我可以對付鬼面人？」張天賜皺眉。

鬼面人再次出現，而且，九洲鬼道同時發生騷亂，張天賜也覺得棘手。鬼面人上次說過，再見之時，決不留情。

鍾馗咧嘴一笑，說道：「那是黑白無常說的，他們說，在冀州鬼道和揚州鬼道上，鬼面人見了你，都是轉身就走。所以大家覺得，鬼面人很怕你。」

「沒有的事……」張天賜想了想，說道：「秦廣王怎麼說？」

「陛下說，請大真人出面，帶領天下道門弟子，壓制鬼面人。」鍾馗說道。

張天賜搖搖頭，說道：「我還沒有正式繼位，沒有資格帶領大家。鬼面人來去無蹤，我也未必找得到他。」

「鬼面人搜羅了很多遊魂，正在鬼道上前進，試圖衝擊鬼門關。大真人只要在鬼門關外，就一定會遇上鬼面人。」鍾馗說道。

「這事……我還要考慮考慮。」張天賜起身，沖著竇比強稽首，道：「晚輩這就告辭，前輩多保重。以後有機會，再來拜望前輩。」

當著竇比強的面，張天賜有些話不好說。離開虛雲觀，張天賜和鍾馗就是師徒，可以開誠布公地說話。

「大真人有事，我就不留了，慢走不送。」竇比強送行。

張天賜和鍾馗告辭，帶著參娃一道下山。

走到半山腰，看看前後無人，張天賜一把揪住鍾馗的大鬍子，低聲喝道：「鍾陽，這到底怎麼回事？」

鍾陽是鍾馗上一世的名字，張天賜習慣了這麼叫。

「哎呦呦……師父放手，放手再說……」鍾馗呼痛，連連求饒。

張天賜鬆開手，問道：「冥界怎麼那麼慫包，連一些遊魂都對付不了？」

鍾馗摸著下巴，說道：「這回，冥界真的麻煩大了……那個鬼面人很奸詐，知道冥界不敢大規模地出兵，所以一再相逼。這次的動靜，比上次冀州鬼道和揚州鬼道的動靜更大，如果冥界大規模出兵，必定殃及人間。所以，局面被動啊。」

「現在的局面，具體怎麼樣？」張天賜問道。

「局面是一片混亂，九洲鬼道上，都有遊魂隊伍在推進，逼向鬼門關。鬼道之上的新死亡魂，也被遊魂們裹挾在一起，千千萬萬勢如潮水，聲勢浩蕩啊。」鍾馗說道。

「冥界沒有應對措施？」張天賜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