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簫年假第三天就回到部隊值班，遇上了值班的向楚北，他很驚訝。想不到向楚北會規規矩矩的值班，而不是多陪秦晴幾天。

「你有家有老婆的，幹嘛不找人替你？」楚玉簫坐在向楚北的桌子上，抽煙，一臉憂傷。

向楚北踹他一腳：「煙滅了，你懂個屁，天天膩在一起，老婆會煩我的，小別勝新婚懂不懂？」

楚玉簫癟嘴，他真是苦命啊！

「你怎麼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向楚北不解。

楚玉簫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比在剛果那會兒還嚴重，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就像被人折磨了一百遍似的。

他擺擺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既然你在，我去你那睡會兒！」

向楚北勾唇一笑，准了！

楚玉簫的確是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宋子妤自從知道了眼淚對他有用后，她就成了水龍頭。需要眼淚的時候，三秒鐘必然紅眼眶，不需要的時候立馬守住。

三天三夜，她用各種要求折磨楚玉簫，比如摟著她看球，比如她裝到手臂要他親親，比如她半夜餓了讓他給她做宵夜……

但凡楚玉簫表現出一絲絲的不願意，她就哭給他看！

楚玉簫已經出了向楚北的辦公室，然後很快又跑了回去，十分氣憤。

「宋子妤是不是文藝兵？」

向楚北點頭，揚眉一笑，一臉的隔岸觀火，順便找機會落井下石！

「她是學演戲的？」

「對！」

「媽的，老子又被耍了！」楚玉簫惱怒的踹門。

向楚北不樂意了：「你最好看看，這是誰的辦公室，誰的門？」

「呃……我睡覺去！」

向楚北成功趕走了楚玉簫，然後站到窗戶邊上，給他老婆打電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老婆，在幹嘛呢？」

「阿楚，我想和我爸爸談談！」秦晴的聲音很低落。

向楚北握住電話的手緊了緊：「談什麼？」

「關於高考時改志願表的事。」

「不都過去很久了嗎？」

「你知道我，如果不說出來，憋在心裡我怕有天會爆發，沒事兒，你別擔心，我就想問問他為什麼那樣做。」秦晴反過來寬慰向楚北。

向楚北舔了舔他略微乾涸的嘴唇：「肯定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放心吧，阿楚，我懂得分寸的，問完了我就回來陪你。」

秦晴掛斷電話，轉身回到客廳，父親正在看新聞。秦晴訝異，十一年了，父親從來不看新聞，今天是怎麼了？

「爸？」秦晴疑惑的看著秦天。

秦天笑著指著電視：「你看，那個是不是你婆婆，真精神啊。」

秦晴看過去，果然是她婆婆，她淺笑著看著父親。父親好像早已經釋懷了，對於以前的人和事，他現在能坦然面對，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開始。

「小晴，我想，我和你媽改天也該抽個時間正式的拜訪一下小楚的家人。」

「噗，爸，那有什麼拜訪的，都是老熟人了！」秦晴嗤笑。

秦天搖頭，擺手：「不一樣了！」

秦晴一愣，眯著眼眸看父親：「爸爸，當年是你幫我改的志願表嗎？」

秦天沒有想到女兒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他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她意外收到b大通知書時沒關心過這個問題，她應該是不會懷疑的。

「小晴，都過去了……」

「可我想知道原因，爸爸，你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人生，當然，我不是說你是別人，我的意思是，我有自己的選擇，爸爸你向來很尊重我的選擇，我不明白……」秦晴有些激動。

秦天蹙眉，點頭，雙手十指交錯握在一起。

「我明白……」

「那為什麼？」

「小晴，你現在不是挺好的，你上了b大，和小楚重逢，你念了博士，現在還在為國家效力，一切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啊。」秦天想儘力說服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忘記了，他的女兒有時候就是一根筋！

「我明白，我明白現在的一切都好，可我失去自己選擇的權利！」

「自己選擇？」蘇清秋聽見爭論聲，從房裡出來，指著秦晴：「你什麼時候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了，秦晴，你現在好了，和小楚一起了，你又找回你的驕傲了，你是不是又要目中無人了？」

「媽媽？」秦晴茫然失措。

蘇清秋冷笑：「你念高三的時候像一個小丑，成天精神敏感，誰不小心擦一下你的肩，你都覺得別人對你有意見，你覺得我們是你的負累，你怕人家說你是貪官的女兒，你畏畏縮縮的過日子的時候，如果沒人幫你選擇，你會怎麼樣，在一個黑暗的世界里過一輩子。」

「我不是，我沒有……」秦晴痛苦的搖頭，她無意讓父母傷心。

秦母並不就此罷休，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如今成了博士，功成名就，你活在陽光下，你明媚你自信，你反倒過來質問你爸爸，我問你，如果你不去b大，不回京城，會有小楚每天寸步不離想法設法的將你從那個黑暗的世界帶出來嗎，你會有今天嗎？」

「媽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原因就是，你長大了，認為父母無權干涉你的私事，是這樣嗎？」蘇清秋火氣上來，氣勢洶洶。

秦天拉住妻子：「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她就是愛鑽牛角尖而已。」

「你寵她，看你能寵到什麼時候！」蘇清秋將丈夫一併罵了，然後再對準秦晴：「是啊，秦晴，你難道忘記了，當初我和你爸爸不同意你和宋子爵在一起的，你是怎麼做的，啊，你以死相逼，這就是你的選擇，結果怎麼樣？」

秦晴紅著眼眶搖頭，她以為時間掩蓋了一切，卻沒想到，再被暴露出來是那麼的羞恥！

「秦晴，你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家庭里是父母尊重孩子的一切選擇的？」蘇清秋的語氣軟了下來：「你不是要質問你爸爸為什麼改你的志願表嗎，現在就告訴你！」

「不，我不聽！」秦晴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痛苦的搖頭。

她不明白，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這樣討厭的人！

秦晴是從家裡逃出來的，一出來她就給向楚北打了電話，說她要回去。向楚北聽著她的聲音不太對，於是馬上找人打通關係給她弄了一張回b市的機票。

蘇清秋在秦晴跑出家門之後那一刻，整個人都癱在沙發上了，秦天連忙扶著她。蘇清秋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撲進他懷裡痛哭，用拳頭捶他。

「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拿人家的錢幹什麼，若是換了以前我用得著這樣狠心嗎？」蘇清秋淚水像泉水一樣迸發。

秦天任由她打，抱著她，心疼的說：「她要知道原因，就隨便說一個好了，你何必這樣？」

「你以為咱們還是從前的秦家嗎，你看看她那脾氣，被小楚寵著又變得無法無天了，你以為這樣她能得意多久，秦天，都是你沒用，不然憑我們以前的家世，就算她無法無天又怎麼樣，誰敢拿她怎麼樣！」

「你想多了，向家的人很好相處的。」秦天寬慰妻子。

蘇清秋翻他一個白眼：「你懂個屁，她那樣的脾氣，和豪門世家打交道會得罪多少了，要是有一天沒了小楚的庇護，她怎麼辦，京城那個人吃人的地方，她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啊，愛之深……」

「慈父多敗女！」

「好，好，我的錯，你快去洗洗臉。」

蘇清秋吸了吸鼻子，想著剛剛把女兒罵得那樣慘，又心疼不已。

「也不知道她回去沒，要是在路上出岔子怎麼辦，你給小楚打個電話。」蘇清秋安排丈夫，然後去洗臉。

秦天搖搖頭，秦晴的脾氣就是隨了她媽，他在心裡暗自為向楚北捏了一把汗，小子，你的路還長著呢。

「爸，秦晴問你什麼了嗎？」向楚北接到岳父大人的電話，問。

秦天嘆息：「別擔心，什麼事也沒有，小晴聯繫你了嗎？」

「嗯，我訂了票，她到機場還有段時間，我過來接她。」向楚北此刻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他實在不放心讓秦晴一個人回去。

向楚北問：「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晴她媽罵了她，她氣著了。」秦天想了想，嘆息：「她一直追問當年改志願的原因，她媽就說了她，說她長大了，來質問父母。」

向楚北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抿唇蹙眉：「對不起，爸！」

「不算什麼，你在開車嗎？」秦天聽見喇叭響：「那別講電話了，小心點。」

「好，那您代我和媽說一聲抱歉！」

「我們都沒什麼，只要你們好好的過日子就行。」秦天嘆息：「小楚，小晴脾氣不好，你多包容點。」

「這是我的職責！」

秦天笑：「那好吧，掛了，路上小心。」

「拜拜。」

向楚北掛斷電話，加快了車子的速度，天知道秦晴現在多需要有人陪著。向楚北為了儘快趕往杭州，他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我提前半個小時到機場，給我弄張票！」

「老大，半個小時而已，你不能等等？」

「不能！」

「好吧，我馬上去弄，楚少，剛剛那張去杭州的票作廢？」

「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