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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高權秘 - 第389章 你是行家字體大小: A+
     

    半個小時過去,我的浮標一動不動。冷風不停的往脖子里鑽,全身的雞皮疙瘩風起雲湧,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不遠處的鄧涵宇,背對著我,朦朧的身影像入定的老僧一般。黑暗中,只有煙火早時明時暗。

    我心裡不時竄起來一股火,媽的!老子有病么?怎麼輕易答應鄧涵宇這狗日的搞什麼夜釣?何況還是在春寒陡峭的夜裡。

    這個時候魚會咬鉤?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但已經開始了,就不能輕言放棄。就好比打仗一樣,戰火一開,還能說停就停?不分出個勝負來,誰會罷休?

    其實我是多麼希望鄧涵宇先開口言和啊!

    可是狗日的鄧涵宇似乎胸有成竹,一聲不響地枯坐,等待前來咬鉤的倒霉的魚。

    李蓮兩邊走動,像不安的耗子一樣來回竄,看看我這邊,又跑到鄧涵宇那邊,看一陣說一句:「算啦。魚都睡了。」

    鄧涵宇就笑,說:「總有要出來吃夜宵的。」

    李蓮罵道:「你以為魚像你一樣啊,做個夜貓子,還吃宵夜哦。」

    李蓮是活躍氣氛的分子,有了她,我們枯坐起來沒有太多的無趣了。

    老殘過來看了一會,搖搖頭背著手,一言不發走了。

    山莊里飄出音樂來,激烈的聲音敲打著水面,似乎擊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我半眯著眼,沉靜地吸著煙。腳底下已經堆起了一堆煙頭。

    世界似乎靜止了,耳朵里除了音樂聲,開始有春蟲的鳴叫聲。不時有幾聲老蛙的叫聲,給無邊的夜色,陡添神秘與靜謐。

    口袋裡的手機瘋狂地響起來,打破了安靜,嚇了我一跳。

    掏出來一看,是餘味打來的,說自己回來了,問我有什麼安排。

    我說:「回來了好好休息。」便想掛電話。

    餘味突然壓低聲音說:「老闆,我在省里看到黃記者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也許去省報辦事。」

    餘味曖昧地笑,說:「我是去看你表弟的時候見到的。」

    我哦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這樣的事,一個司機是不應該家長里短的。何況,此事很玄妙!

    鄧涵宇迴轉頭問我:「大晚上的,陳風你還有電話。到底是當官的人啊,公務繁忙。」

    我不熱不冷地答道:「私事。」

    鄧涵宇遠遠的扔過來一支煙,自己點燃了,抽了一口問我:「陳風啊,你對老書記的想法有什麼看法啊?」

    「老書記什麼想法?」

    「你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鄧涵宇大驚小怪地叫起來。

    「我是真不明白。」

    「返聘啊。」

    「跟老書記有什麼關係?」

    「返聘在老書記手上開始的,你說有關係嗎?」

    我哦了一聲,眼睛去看浮標。浮標似乎動了動,我緊張起來,伸手去抓釣竿。

    鄧涵宇看我緊張的樣子,大笑道:「是蝦咬鉤了,不是魚。」

    「何以見得?」我沒好氣地回敬他。

    「魚咬鉤,來勢猛,蝦咬鉤,動浮標。」他不理會我的不快,像師傅一樣教育我。

    「你是行家。」我言不由衷地讚歎。

    「倒不是。只是比你多點經驗而已。」鄧涵宇淡淡地說,站起身來,沖著山莊里喊:「老殘,你狗日的不會送點茶水來喝呀?渴死老子了。」

    叫了半天,沒人理會。鄧涵宇就氣呼呼的要去砸門。

    李蓮趕緊攔住他說:「聽不到吧?我去拿。」

    李蓮逶逶迤迤一走,鄧涵宇就湊過來,神秘地說:「聽說謝天家的玻璃被砸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

    「他養了一輩子的鴿子也不見了?」

    「好像有人說過。」

    「鴿子是謝天的命。這不是要他的命嗎?」鄧涵宇憤憤不平地罵道:「那個狗日的,做這樣缺德的事。」

    我調侃著他道:「這事不是你做的么?」

    鄧涵宇大叫一聲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憤怒地叫道:「陳風,你把我看作什麼人了?我有那麼下作嗎?」

    我還是不置可否地笑。我的笑讓鄧涵宇心底一點底也沒有,他急白了臉,憤憤地走回到自己的釣台邊,一腳踢飛釣竿。

    鄧涵宇的氣急敗壞表現,基本可以排除他沒有參與此事。但我心裡明白,鄧涵宇對於我要開刀返聘的事,他肯定清楚。

    他主動挑起這件事來說,無非就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開個玩笑,你發什麼火?還釣不釣啦?」我問。

    「釣個毛!老子不釣了。」

    「還賭不賭?」

    「賭屁。」鄧涵宇操起小凳,用力扔到水塘中央,罵道:「陳風,你這人不能做兄弟,居然懷疑我。」

    我說:「老鄧,不是告訴你了,開玩笑的嘛。」

    「鬼相信你的話。你心裡不藏著事,會說這樣的話?」

    「算我信口開河,好不?」我也站起身來。枯坐了幾個小時,連個魚的影子也沒看到,夜釣,就在鄧涵宇的氣急敗壞里流產了。

    我們一前一後往山莊里走,剛走到門邊,恰好李蓮拿著一個暖瓶出來,看到前面黑著臉的鄧涵宇,沒敢做聲。

    「怎麼了?」李蓮悄聲問我。

    「沒怎麼。不釣了。」我說,輕鬆無比。

    「老鄧發脾氣了?」

    「管我屁事。」

    「你們吵起來了?」

    「沒有。」我肯定地說:「有什麼好吵的,我與老鄧又不是一個戰壕里的。」

    李蓮就抿著嘴巴笑,輕聲道:「我聽說,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的人,才是一個戰壕里的。」

    我壓低聲音說:「不,還有一句話你沒說。只有一起嫖過娼的,才是真正的一個戰壕里的人。」

    李蓮聽罷,笑得花枝亂顫。

    笑聲把鄧涵宇引得回了頭,罵道:「你們一對狗男女,笑毛啊。」

    李蓮聞言,柳眉一跳,跟著罵道:「鄧涵宇,你吃了炸藥是吧?嘴巴沒個把門的,老娘來幫你把門。」

    鄧涵宇陪著笑臉道:「李婦聯,你這人啊,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現在你有陳風的大腿抱了,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

    李蓮輕蔑地一笑道:「鄧涵宇,你說,老娘什麼時候把你放在眼裡了?」

    鄧涵宇被她一頓搶白,急紅了眼,罵道:「李婦聯,原來都是老子在自作多情啊。」

    「難道不是么?」李蓮又花枝亂顫地笑起來,趕上前去,一把拖住鄧涵宇的手:「老鄧,我們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鄧涵宇哼了一聲罵道:「老娘們,去你的流水吧。老子這花不落的。」

    眼看著兩人鬥嘴斗得熱火朝天,我樂得在一邊看熱鬧。

    正鬧得歡,樓上傳來關培山威嚴的喝聲:「都住口。」

    李蓮吐了一下舌頭,朝我扮個鬼臉,把身子往我身後躲。

    關培山有著一股虎死威猶在的氣勢。這股氣勢讓我很羨慕,以至於在他喝問完了之後,我也感覺到憑空有一股壓力,隱隱而來。

    「上來說話。」關培山轉身進屋。

    我們慌不迭地上樓,站在他的背後,一聲也不敢出。

    「你們吵嘴也不看地方?」關培山責備著我們。

    「沒吵嘴。」李蓮囁嚅著說。

    「還沒吵么?整座樓都聽見了,還要怎麼才算吵?」

    「老鄧說話亂說嘛。」李蓮細聲細氣地答。

    「說什麼了?」

    「其實也沒說什麼。」我說,責備替李蓮解圍。

    「要她說。」關培山頭也沒回。

    「我說什麼?」

    「既然你不知道說什麼,你還在這裡像個花蝴蝶一樣的。也不知道老莫是怎麼管教的。」關培山一點面子也不留,而且在話語間提到老莫的,說明他心裡對於李蓮的來歷清清楚楚。

    李蓮被他這麼一說,頓時黑了臉,壓抑了一下,終究沒忍住,眼淚一下流出來。

    我正想去安慰,畢竟她是跟著我來的,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話還沒出口,李蓮卻像山洪一樣爆發了,嗓子一扯,驚天動地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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