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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高權秘 - 第221章 蜜愛字體大小: A+
     

    薛冰像貓兒一樣倦伏在我的懷裡,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深潭似的雙眸,偶爾微微地顫動,如初翅的蝴蝶,翕動柔軟的翅膀。

    她的嘴唇噏動著,猶如花瓣一般,等待我去親吻。

    這個曾經給過我無數歡樂的女子,讓我在多少個黑夜不知不覺迎來了黎明,這個曾經給過我許多希望的女子,讓我憧憬著未來鮮花遍地。

    我沒敢吻下去,我知道只要我吻下去,我就無法掙脫她的柔情。我本來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只是故意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只有傻瓜才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是多麼希望自己就是一個傻瓜!那樣我就可以活得很真,活得胸懷坦蕩,活得不需看任何人的眼色,揣摩任何人的心思。

    但我不能,這是個爾虞我詐的時代,我們都在夾縫中求生,我們不得不為生存而隱藏與生俱來的率真和坦蕩。

    我輕輕地推開她,心裡像被插了一把刀,鮮血直流。忍著眼淚,我拉開門,轉身要走。

    「你就這樣走了么?」她在我背後哀哀怨怨地說,哽咽著,似乎要抽泣。

    我停住腳步,但我不敢回頭,她從後面環抱過來,摟著我的腰,將臉貼在我的後背,任清淚長流。

    沉默了一會,我才輕聲說:「冰兒,我會想辦法調你到市裡去。」

    「不重要了。無所謂了!」她輕輕地綴泣:「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在身邊,就是到了天堂,又怎能快活啊。」

    「我走了。」我說,想起今天來找她,無非也就是想說這一句話。如今話已經出口了,頓覺堵塞的心像扒開了塞子一樣的舒暢。

    她放開手,轉身撲倒在床上,嚶嚶地哭起來。

    我踟躕了一會,毅然轉身離去。

    剛到校門口,校長氣喘吁吁追出來,拉住我問:「鎮長,鎮長,你不多坐一會么?」

    我強作笑容說:「有事要處理呢。」

    校長感嘆著說:「到底是鎮長,事就是多。鎮長啊,你看啊,我們中學也是五十年代的老學校了,這次政府搬遷,有沒有考慮一下我們?」

    「有啊,」我爽快地說:「鎮政府搬到老鷹嘴,剩下老政府,就給你們中學。」

    校長驚訝地張大了嘴,囁嚅半響說:「就這樣啊?」

    「你還想怎樣?」

    「原來鄉里年年收建校費,建一所中學的錢怕是足夠了吧。」校長遲疑著說。

    「沒錯,是年年收,但年年都交到縣裡了。你要建中學,去問縣教育局要錢,錢都被他們收走了,我拿什麼給你們建呢?」

    我扔下目瞪口呆的校長,揚長而去。

    黃微微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看到我回來,淡淡一笑,從桌子上拿起車鑰匙出門。

    小姨的車被冰雹砸得體無完膚,前面的擋風玻璃砸了一個小點,裂紋像波浪一樣蔓延開去,讓人眼睛極不舒服。

    車過老鷹嘴,我看到工地上居然駐紮著一隊武警,孫德茂抱著雙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蹲在路邊。

    我示意黃微微靠邊停車,從車裡出來,我抽出一支煙來,靠在車邊點燃,深深吸一口,眯著眼打量這塊讓我和郭偉夜不能寐的土地,一股傷感湧上來,差點就要淚流滿面。

    黃微微也下了車,靠在我的臂邊,柔聲地說:「風,看看也好。也許過了今天,你以後想看的機會就不多了。」

    我沒明白她這句沒來由的話,側眼看她一眼,沒言語。

    她嫣然一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催促著我上車。

    車過春山縣我們沒有停留,直接就往衡岳市走。

    依舊是奇峰突起,依舊是草木蔥綠,依舊是小溪淙淙,而人,已經不再依舊。

    六年前,我提著一個挎包,暈暈沉沉擠在百味雜陳的大客車裡來到春山縣,六年後,我坐在一輛體無完膚的小車裡,旁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替我開著車,頓時,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感覺瞬間充溢我的全身。

    六年前,我差點被路邊的黑店暴打一頓,六年後,這條路上再也看不到一家掛著飯店招牌的野店了。

    我感概萬千,伸手摁下窗玻璃,朝著兩邊飛馳而過的山谷,大聲呼喊著黃微微的名字。

    我這一喊,她就放慢了車速,微笑著扭轉頭,嬌羞地說:「傻瓜,你不怕被人聽到啊?」

    我沒搭理她,反而沖著山谷喊:「黃微微,我愛你!」

    她幸福地笑起來,摁著喇叭回應著我的喊聲。

    喊了一陣,我關上車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她被我看的不好意思起來,抿著嘴巴笑著說:「傻傻的看什麼呀?」

    我裝作無限深情地說:「看你呀。」

    「我有什麼好看的?」她嗔怪地白我一眼。

    「好看,真好看!」我讚歎著說:「你就像一朵花一樣,真好看。」

    「貧嘴呢。」她笑得花枝亂顫:「難怪你哄得人家女老師魂不守舍的。」

    她的話讓我吃一驚。

    她瞟了我一眼,說:「陳風,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在蘇西一個星期,你以為我就天天守在屋裡啊?我告訴你,你的什麼事我可都清楚。」

    我故作驚訝地問:「你清楚什麼呀?亂說。」

    「你緊張啦?」她看我一眼:「心裡有鬼是不?」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心裡哪裡有鬼,沒鬼啊。」

    「沒鬼你還緊張。」她把車停在一個上坡的地方,熄了火,放下座椅的靠背,舒展著自己的身子。

    「我去打點水來給你。」我說,從車裡找出一個塑料水壺,打開車門,準備沿著一條被雜草遮蔽的小路下到溝底去。

    路底下有一條終年不竭的小溪,小溪從遮天蔽日的林間穿出來,如一條白練,繞著山一路飛下來。據說,這條小溪里曾經有人發現過娃娃魚,一種會跟嬰兒一樣啼哭的魚。

    「等等我,我也去。」黃微微在後面叫我,她從車裡下來,一條牛仔褲包裹著她渾圓的屁股,勾勒著修長的腿,平坦的小腹上垂著一條絲巾,誘惑叢生,魅惑無比。

    「路不好走,你在車上等我。」我不想讓她跟著去,這條小路穿行在岩石縫裡,萬一從上面滾下去,豈不會香消玉殞?

    「我要去。」她鎖好車門,過來牽住我的衣邊:「從今天開始,你去任何地方,我都要跟著去。」

    「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女老師。屬於我的,我就要時刻放在自己的眼鼻子底下。」她羞澀地看我一眼,臉上飛上一朵紅霞。

    我打趣著她說:「羞不羞?」心裡卻像被灌了一罐蜜,甜蜜得要死。

    「你才羞呢。」她擰了我一把:「你別想激我。我告訴你,陳風,不管你打什麼歪主意,想甩我,沒門了。」

    我語塞,黃微微這樣的表白,需要多少的勇氣?畢竟,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我陳風一介芝麻官,美人如此垂青,有美如此,夫復何求?

    我豪氣頓生,伸手牽過她來,盯著她的眼睛說:「寧可天下人負我,我絕不負黃微微!」

    她任由我牽著如夷的小手,淺淺地笑。

    一陣山風吹來,山上的枯葉在秋風裡飄落,悉悉索索地響。偶爾從枯葉堆里鑽出一隻灰色的野兔,豎起耳朵撲棱著聽山風的蕭瑟。

    觸眼儘是灰黃,只有溝底的小溪邊,還偶爾可以看到一線綠色。

    「愛我就要接受我!」她靠近我的懷裡,喃喃說道。我低下頭,看到她的眼角流出幾滴清淚來。

    心裡猛地一痛,顧不得秋寒蕭瑟,顧不得山高林密,伸出舌頭,準備去舔凈橫亘在她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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