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一踏入「西十二園」之時,七號已經是在大窗前候著了。
「都天亮了,不睡了?」季風在園中仰起頭問道,嘴裡還帶著殘餘的笑容。
七號搖搖可愛的頭顱,沒有說話。
季風自然是知道他在等自己出聲。
「陰謀暴露了!」季風帶點邪氣地道。
七號嫩薄的小嘴只是微微一動,依舊沒有說話。
眨眼之間,季風已經是上到了秦晴的房間,肆無忌憚同時又略帶羞澀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之後,便又是來到了大窗前,與七號再談。
秦晴與季風的宿處是挨在一起,大窗窗框之間的寬度只有兩個巴掌的距離,視線可想而知。
「的確是個陰謀!」季風一出現在秦晴的大窗之中,便是與七號說道。
「什麼陰謀?」七號問道。
「大大的陰謀!」
「。。。…有多大?」連七號都有些無語的感覺。
季風見七號滯了一下,笑笑,而後從胸前的金字塔鏈墜空間之間取出了那瓶頗為古風古色的小藥瓶。
「這是什麼?」七號皺眉了。
見七號異樣,季風又想起了之前,「每當七號這個時候皺眉,幾乎都是似曾相似的。」季風這樣想,那樣說道:「沈侯說是『十香返生丸』!」
「藥丸?」七號眉頭不舒。
季風搖頭,道:「藥水!他說能夠強健筋骨,長期服用有好處!」
「感覺……」七號道。
季風問感覺什麼?七號才是說感覺這「十香返生丸」似曾熟悉。
果不其然,如季風所想。
「你的確是什麼古靈精怪的東西都熟悉啊!」季風侃了他一句。
七號並不回應,只是那般仔細地端詳著那個仿若古老的藥瓶,眉頭越皺越密,他道:「我感到不安!」
「你可是連陰陽老人都能打走的『神童』啊!竟然也會感到不安?」季風心中這樣想到,不過很快就察覺到了不是因為害怕而不安,而是曾經不為人知的經歷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自然而然產生的一種微妙感覺。
「還好?」季風關切問道。
七號點點頭,眉頭卻不見舒展過。
「陰謀在這裡!」七號道,無比肯定!
「我也這樣覺得!」季風很是贊同地點點頭,然後一轉,又道:「他在給這個我之前,又給了我另外一樣東西!」
七號的目光再次看向季風的胸前,卻是見他又從中拿起了一顆不小的藥丸,微微還能感覺到它散發出來的香氣。
「天靈凝力丸!」七號脫口道。
季風一愣,問他說你知道這個?
卻沒想到七號又是搖頭,只說道他不知,但又能說出名字罷了。
這讓季風好不怪哉,不過也是習慣成自然,聳聳肩,道:「在『陰謀』敗露之前,他給了這個賄賂我,讓我不知不覺地讓皇昊服用!」他的語氣頗對沈侯頗為鄙夷,其實對於北院的人,他一直都是那麼鄙夷。
「這是真的!」七號道。
「你倒是和我想得一樣!」季風又是贊同道,心中對七號好不歡喜。
若是有旁人路過「西十二園」或者在園中站定,定會覺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這緊挨著的宿處當中時而一本正經地談論正事陰謀,時而眉收不展各抒己見,一定會覺得甚為詫異。或許見到的人都會想,難道一個大人,與一個小孩,也能夠真正地以朋友之方式相處而沒有一點點大人對小孩的看輕?
不過也只有季風才是知道,七號絕非是一般的小孩,起碼他的修為就不是一個小孩所能具有的,就算有著逆天的天賦,那這樣的小孩有這樣的修為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零點七八,絕對不會更多。因為在地宮之時,他是親眼見證了七號的處境,以及親手改變了他的處境。
也正是因為他將七號帶了出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七號這些日來的變化,即便最近又變得了憂鬱一些。但他終究是漸漸地融入了陌生人的空氣了不是?即便他對陌生人還是十分抗拒。
既然與七號談論起,季風就順便問了這些日來七號時常望著窗外天空發獃出神的原因。
誰知七號是一愣,然後將雙眼放在了遠方,以一種與其可愛外表好不相符的深沉道:「不知道,卻總感覺有什麼召喚著我!」
「召喚?」季風對這個詞感到莫名其妙,道:「不是只有對獸怪才稱之為召喚么?怎麼你也被召喚了?難不成?……」季風說到後面,也是壞壞地笑著,絲毫不避諱。
七號看向遠方的眼神一滯,嘴角又是微揚,道:「不知道呢!或許是,或許不是!誰又能告訴我呢!」
這樣的一句話讓季風心中大呼不得了,小小兒童就那麼深沉了,他這個加起穿越前有數十歲的風騷少年怎麼能落後?他道:
「你看那月亮,它正告訴你真相!」深沉程度同樣與他這個年紀的外表不符。
要說這句話具體指向是何?若是七號問起,季風九成九是說不上來,只是這樣想道,便這樣裝道。
卻不想七號倒像是似有所感那般,竟將目光從漆幽遠處轉移到了圓鼓鼓的月亮,輕輕笑道:「的確啊,看到它我也會感到舒心,就像……那種熟悉的感覺!」
「你熟悉的東西還真多!」在這個頗具哲理意境的環境之中,季風也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秦晴。
竟然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思念起了女色,季風也為他自己感到不恥,但是,不恥只佔了百分之二十,還有百分之八十是自豪。他更加確定了他是那麼的需要秦晴啊。。。
「快天亮了!」季風言不由衷,望著極遠處微微泛起的魚肚白,說道。
「又將是一日了,那種召喚的感覺又更加濃烈了!」七號今天的話特別多了一些,此刻說起目光也是頗為閃爍。
不過良久都是無人答應,他可愛的腦袋稍微轉轉,季風已經不在大窗處了。他呆了一些,將那慨嘆的感覺裝回心中,復又看向了遠方,在此處,似乎能看到日出,他想。
與七號的日不同,季風正以他純潔的心靈等待著另一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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