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景容,女子雖有些羞澀,但依舊睜著那雙杏仁般的眸看著他。
大膽的很!
她覺得眼前的男子與別人不一樣。
可究竟哪裡不一樣,又道不出個究竟來。
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隻蝴蝶快要從她的口裡飛了出來,輕輕的,慢慢的,她自己彷彿也變成了一隻輕飄飄的蝴蝶,失去了重心。
景容被她那雙奇怪的目光盯著,心裡有些不自在,冷眉輕蹙,「姑娘沒事就好。」
「謝謝你。」女子說。
「舉手之勞。」
「我叫趙兒。」女子的聲音被清風拂過,入耳時絲絲溫和。
她站在那兒,就如同剛從土裡冒出來的澀芽,不染半點俗世芳華,天真之下,還帶著一股靈氣。
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疼疼這身形小巧的姑娘。
當然,景容例外。
他只是微微點頭,轉而與白音將那匹已經溫順下來的馬兒從地上拉起來。
馬兒嗤了一聲,不再掙扎。
白音拍了拍馬背,說,「這馬應該是受驚了。」
景容「嗯」了一聲。
此刻,先前從馬車上摔下去的馬夫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身上都被撞出了傷,好在沒什麼大礙,一起來,就立馬緊張的跑到趙兒身邊,擔心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趙兒這才將目光從景容身上抽離回來。
沖著馬夫搖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真是嚇死我了。」
「你怎麼樣?有沒有摔著?」
「放心,我沒事,只要小姐沒摔著就好。」
「要多虧了那位公子。」趙兒說。
馬夫便趕忙朝景容和白音鞠了個躬,「謝謝兩位公子,要不是你們的話,我家小姐肯定受傷了。」
景容說,「下次要注意了,別再讓馬受驚,不然後悔會很嚴重。」
「是是是,一定注意。」
白音則催促景容,「走吧,雲舒還等著我們。」
「嗯。」
二人便轉身離開。
趙兒挪著步子小追了兩步,忽然被後面衝上來的一幫人給圍住。
讓她舉步難移!
一瞬之間愣在了原地。
那幫人戟指怒目,說,「你們的馬車撞了人,又打翻了我們這麼多東西,這就想走?」
立刻有別的聲音響起,「別想走!你們都被撞成什麼樣了,不給個說服的話,誰也不能走!」
「不準走!」
「不然就告你們去。」
……
那幫百姓一個個興師問罪。
將趙兒和馬夫團團圍住。
不給個交代就不準走。
趙兒一向養在深閨中,又是名門小姐,哪裡見過這等場面?
當下就嚇得臉色一白。
大氣都不敢出。
她上個月一個人去了城外的寺廟中為母親祈福,今日剛好到了時間回家,哪裡知道路上遇到這種事情?
當即退了幾步,退到了馬夫身後,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裳。
「怎麼辦?」
語氣里儘是惶恐。
馬夫將她護在身後,「小姐別怕。」
「可是……」她不敢出聲了。
此時的馬車後方,一片狼藉,兩邊的東西都被撞得橫七八豎,到處都是。那些村民也大多都受了傷,各個滿面怒火,自然不會放他們走。
馬夫趕緊與周圍的人說,「大家別急,我們一定會負責的,東西壞了,我們賠,你們的傷,我們也會負責。」
「怎麼負責?」
「你們算算多少錢,等我回府稟報我家老爺后,一併賠給你們。」
回去稟報?
萬一跑了怎麼辦?
於是,有人立刻說,「不行!你們現在就賠。」
馬夫,「這……可我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啊!」
「那就拉你們去見官,等到了官老爺那裡,看你們還賠不賠!」
「別啊!各位高抬貴手,可千萬別鬧到官大人那裡去,這錢我們一定賠,絕不少你們,等我們回去以後,一定賠給你們。」
十分誠懇。
可是大夥還是有所顧慮。
各個面面相覷。
忽然有人說,「不行,我們信不過,這樣,你把身後那姑娘留下來,你去取錢來,這樣就不怕你不回來了。」
「啊?」馬夫一怔,趕緊搖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家小姐膽子小,留不得留不得。」
「那咱們就去見官。」
「不能見官啊,我家老爺可是……」馬夫剛要說出來,趙兒就拉了下他的衣角。
趙兒小聲湊到他耳邊說,「爹說過,若是在外闖了禍,不得聲稱。」
她現在闖了這麼大的禍,指不定回去后還要挨一頓罵,又哪裡敢將自己的父親搬出來!
馬夫收了聲,不知如何是好。
趙兒則低垂著目光,害怕極了。
原本,景容和白音本已經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
透過人群,見那姑娘和馬夫被圍住,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景容正打算過去,白音拉住他,「我們還是別管了,走吧。」
「幫人幫到底。」
白音無言以對。
之前景容叫他和紀雲舒別多管閑事,現在倒是好,自己卻多管閑事起來。
但他見那個姑娘此刻的處境,則有些於心不忍,只好默默跟著景容一塊扒開人群走了進去。
當趙兒看到景容又回來的時候,心底的緊張和害怕感頓時散去。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她就覺得很開心。
也十分輕鬆。
景容直接與那個馬夫說,「你回去吧,這位姑娘交給我,我可以確保她的安全,直到你回來。」
「啊?」馬夫愣了一下。
雖然,剛才要不是這位公子出手相助的話,還不知道此事會鬧得有多大,小姐可能也會從馬車裡摔出來受傷。
但,他們畢竟不熟。
所以,馬夫到底還是有些警惕得。
景容看出他心裡的顧慮,便直接轉而與趙兒說,「姑娘,你可以信我。」
你可以信我!
這五個字,頓時壓向趙兒的心裡。
她抬著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咬了咬唇,重重的點了下頭。
「我信你!」
馬夫,「小姐?」
趙兒跟馬夫說,「你不用擔心我,回府去吧,我信得過他。」
目光再次看著景容。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不由的溢出一抹笑來。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