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宅子分前中后。
前面庭院里有個小廳,是會客用的。
兩旁是長廊,通往後院。
後院有七八間屋子。
再後面,就是廚房和火房。
整座宅子不算大,但是布局規整!
可以住上十幾口人。
宋止將東西放下,說:「地方很好,就是有些臟,不過沒關係,待會我去打些水,洗洗就好了。」
白音忽然出聲:「待會我跟你一起清掃。」
「不用,你們休息就好,再說了,你身上還有傷。」
「要是你一個人打掃,估計好幾天我們都沒辦法入住。」
「……」宋止尷尬。
景容則吩咐自己的人:「你們待會一起幫忙,再看看裡面缺什麼,到時候一塊補齊。」
「是,公子。」侍衛應道。
紀雲舒則在庭院里轉了一圈。
她很喜歡這裡,因為宅子坐落在巷子的後面,遠離大街,十分安靜。
周圍還種了幾棵老樹。
看上去頗有幾分愜意!
等將東西放好后,大夥便合力清掃宅邸。
到了晚上才終於弄好。
也累得不行!
宋止幹得最多,整個人都累垮了。
便趕緊收拾收拾,早早去睡了。
此時,景容、紀雲舒和白音三人坐在廳中商討事情。
白音:「三爺說了,等到了高定后,就去找那個人,但是不讓我們聲張。」
景容細想一下,猜測道:「只有高定和人名,沒有具體的地址,可能連三爺自己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還在不在高定,畢竟已經幾十年過去了。」
「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要找!」
紀雲舒顧慮:「可是諾大的高定城,我們該怎麼去找?若是不能聲張,就只能暗查,這樣顯然困難很多。」
景容:「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高定,不急一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
「也好。」
三人確實都累了!
反正已經到了這裡,早一天找,晚一天找都一樣。
離開了大廳后,各自回房休息。
紀雲舒卻發現景容心事重重。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
從景容入城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擔心什麼?
果不其然,她剛回房間不久,推開窗戶一看,正好看到一道身影閃到屋頂上,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從身形上來看,明顯是景容!
紀雲舒沒有叫住他。
但——
白音卻看到了。
他立刻從屋子裡衝出來。
準備去追!
「別追!」紀雲舒喊住他。
白音止步,看著站在窗前、目光凝視在屋頂上的紀雲舒:「他去哪兒?」
紀雲舒沉默一會,道出三個字:「三王府。」
……
三王府。
景萱坐在屋中的鏡子前,還在帕子上刺字。
站在她身後的丫頭正在給她解下頭上的裝飾品。
一邊解,丫頭一邊看她刺繡,問:「王妃,你在綉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怎麼綉啊?」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丫頭看著鏡子里的她,不由的讚歎一聲:「王妃真美。」
她依舊笑而不語。
這時——
外頭傳來一聲:「參見王爺!」
王爺?
這怎麼可能?
除了大婚那天三王子那拓來過這個地方以外,這一年裡,他就沒有踏過這裡。
可是那厚重的腳步聲卻足以證明,確實是那拓來了!
正在為景萱解飾品的丫頭趕緊轉身跪到地上。
「參見王爺。」
那拓一身酒氣,滿臉通紅,腳步搖搖晃晃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剛一進來,因為沒有站穩,雙肩重重的撞在了門框上。
「咚」的一聲!
那聲音敲擊得人心不由一顫。
景萱緩緩放下手中的帕子,立刻起身,欠了欠身子:「參見王爺。」
那拓哼笑一聲,吩咐丫頭:「出去。」
「是!」丫頭不敢多留,匆忙出去了。
那拓則盪著步子朝景萱慢慢靠近,走到她面前時,忽然身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狠狠往上一抬。
迫使景萱的目光對視著他。
景萱看著眼前的人,這是自己的夫君!
一個看著自己時,眼神中充滿恨意的男人。
那拓眯著醉醺醺的眸子打量她,冷笑一聲:「好一張美人臉啊!」
「……」
「只可惜……是個掃把星!」那拓咬牙說道。
景萱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一年時間,足夠讓她看透一切。
那拓勾著邪惡的唇,緩緩靠近她,最後將頭湊到了她的耳邊,鼻子聞了聞:「真香!」
完全一個醉鬼的模樣。
可是——
在景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拓忽然將手中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聲!
摔得稀巴爛!
與此同時,那拓捏著景萱下巴的手用力一甩。
將她整個人甩倒在地。
雙手割到了破碎的瓶子上。
當即出了血。
她卻絲毫不覺得有半點疼意。
只覺得全身已經麻木。那拓身子搖搖晃晃了好幾下,指著她:「本以為娶了你,我就可以坐穩王位,哪裡知道,你卻是個掃把星,全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皇兄謀反,背上了逆賊的罪名。父王定是顧及到了這一點,才遲遲沒有立我
為儲君,這都是你害的。早知道,在你皇兄造反的時候,我就應該取消婚事,如今,我也不會陷入這種困局中。」
景萱任由他咆哮,任由他罵著!
他很清楚三王子的氣從何處而來。
自己皇兄是逆賊!
導致她的身份十分敏感,要是那拓將來真的做了胡邑的新王,她就是胡邑的國母,可她一個逆賊的妹妹,如何做得了國母?
胡邑王大概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一直在三王子和二王子之間猶豫。
也難怪這一年來,那拓對她恨之入骨。
那拓見景萱始終沒有說話,還一副像死屍的樣子,就更是火冒三丈!
立刻蹲下身,再次擒住了她的下巴。
往上一抬。
狠狠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殺了你?」
這話,忽然換來景萱一笑。
她冷冷的眸對上他狠厲的目光,笑了一聲:「那你可以殺了我啊!」
赤果果的挑釁!這大概是她到胡邑這一年裡,第一次說如此極具「叛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