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夕還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揉了揉。
這一揉,琅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嘴裡念念叨叨。
一句也聽不明白。
秦夕看著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臉立馬就紅了。
立刻將手抽了回來,捂在胸前。
低著頭,滿目羞怯。
時子然見狀,不想做電燈泡,打算離開。
忽然——
瞥見了秦夕正在收拾的東西。
一個包袱!
恩?
便扭頭問:「秦姑娘,你這是……」
指著那東西。
秦夕起身,抿了抿唇,解釋道:「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所以……我打算明日就走。」
「走?」
「嗯,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家,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繼續留下來,究竟有何意義?」
「秦姑娘,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不是說你喜歡琅泊嗎?你這要是走了,他怎麼辦?」時子然指著地上的琅泊。
秦夕垂了垂眸子,鼻子酸楚,眼眶不由的紅了。
輕聲道出一句:「我不想為難他。」
真是個好姑娘。
時子然焦急,真想朝琅泊的大腿上踢去。
小子,你可得加把勁啊!
人家姑娘要走了。
他趕緊勸說道:「秦姑娘,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別急著走,等明日再說。」
「我……」
「其實這傻大個他也喜歡你,就是他慫,不敢跟你開口而已。」
秦夕眸子一亮,問:「真的嗎?」
時子然認真道:「當然是真的,而且是他親口說的,你要是不信,等他醒來你親自問問就知道了,他自然不敢跟你說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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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秦夕十分開心。
心裡的結總算解開了。
嘴角上漸漸溢出一絲笑意。
時子然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隨即說:「那秦姑娘,這傻大個就交給你了。」
「啊?這……」
他轉身,一溜煙就走了!
不等秦夕答應。
她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畢竟,自己現在與琅泊還沒有名分,這男女共處一室,合適嗎?
她咬著唇,有些緊張。
地上的琅泊又扭了扭身子,嘴裡迷迷糊糊的又喊了一聲「秦姑娘」。
秦夕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忐忑緊張的感覺一掃而去。
眼眸紅了。
「琅大哥。」喚了一聲。
「秦姑娘,我……我想跟你……跟你一起,你別走,別走……」
聲音越來越小!
秦夕聽到那番話,哭了。
她趕緊擦乾眼淚,蹲坐在琅泊身旁,再次喚了一聲:「琅大哥。」
琅泊像是聽到了,緩緩睜開微微眯起的眼睛。
酒醉上頭,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模模糊糊只覺得有個影子。
嘴裡不由的喊了一聲「秦姑娘」。
然後,抬手朝面前的人伸去。
秦夕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手掌很熱,暖在她冰冷的手心中。
她吸了吸鼻子,整個人朝琅泊的胸膛上靠去。
趴在他懷中。
琅泊也伸手抱著她。
另一邊。
紀雲舒到了三爺的營帳外。
外面有兩個兵守著。
「紀姑娘?」
這麼晚,怎麼到這來了?
她客氣道:「麻煩通報一聲,我想見三爺。」
「這……」
「不方便?」
「不是不是。」
裡面的三爺聽到外頭的聲音,問:「是誰?」
士兵回:「三爺,是紀姑娘,說要見你。」
可裡面卻沒了聲音。
過了好一會——
「讓她進來吧。」
士兵讓開。
紀雲舒一進去,就味到了一陣酒味。
三爺站在一面高大的屏架前,正從上面取下一把黑色的短刀。
那把短刀很精緻,上面刻著許多凹凸纏繞的紋案,把心上鑲了一刻藍色剔透的寶石,閃爍著冰冷的藍光,刀把上則纏著一層狼皮,卻被摩得有些發光,周邊也有些脫了皮,許是常年握刀的原因。
他取來一塊帕子,準備擦拭短刀的外殼。
看了一眼紀雲舒。
問:「都這麼晚了,紀姑娘有事?」
她:「……」
恩?
三爺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再問她:「紀姑娘有話,不防直說。」
紀雲舒:「我確實有一事想問一問三爺。」
「你說,只要我知道,一定都告訴你。」
她沉聲道,「我記得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三爺跟我說過,你是胡邑人。」
「沒錯,我是胡邑人。」
「二十一年前,胡邑內亂,你與你的故人逃離到大臨的途中失散了,對嗎?」
三爺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從她的話中察覺到了什麼?
可手上擦拭短刀外殼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來。
回:「沒錯,我是這樣說過,只因途中出了意外,失散了。」
語氣里聽不出什麼來。
然後,他緩緩將那把短刀抽了出來。
刀上閃現出來的銀光從他眼睛上匆匆掠過。
開始擦拭起那鋒利的銀色短刀。
一邊問,「紀姑娘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因為,我想跟三爺打聽一個人!」
「誰?」
紀雲舒上前一小步,繼續問,「我記得三爺說過,我與你的那位故人很像,那麼,究竟有多像?」
呃!
三爺手一頓。
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雙深沉的眼神看著紀雲舒。
紀雲舒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從袖子里將那張泛黃的畫像拿了出來。
朝三爺遞了過去。
「不知道三爺所說的那位故人,是不是就是畫像中的這個人?」
三爺眉頭緊皺,目光盯著那張朝自己遞過來的黃紙。
眼神猛然一怵!
因為那張紙,他認得!
隨即,他收了手中的劍,將其重新放回了身側的屏風上,走過去,將那張紙接了過來。
緩緩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與紀雲舒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可若是再仔細一看,其實兩人也有些許的不同。
畫像中的女子帶著一絲清朗之氣,眼神溫和有神,有著名門貴族的高雅氣質,所謂「出淤泥而不染」來形容正合適,而紀雲舒的眼神里,則多了幾分睿智,人也靈氣許多。
而這種不同,似乎只有三爺才看得出來。
因為,這畫像中的女人,他再熟悉不過了。
儘管二十多年過去,這個女人的樣貌依舊清清楚楚的刻在他的腦海中。
頭髮、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顰一笑,都烙入骨中,從未忘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