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糖醋排骨
這骸骨怎麼是黑的?
棺材旁的衙役互相干看了幾眼,一臉懵逼。
紀雲舒則平色的看著棺材里那副凌亂一團的骸骨,嘴裡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
「中毒!」
人死後,骸骨顯深灰偏黑,有兩個情況。
一,是中毒。
二,是死前服用了大量的止疼藥劑。
可葉兒生前身體很好,從來沒有吃過止疼的葯,而且吃了大量止疼葯死後的人,骸骨上的灰黑呈現分散狀,但是這具骸骨顏色均勻,很明早,的確是中毒而亡。
謝大娘一聽,立馬就撲到了棺材旁,雙手顫顫的伸進裡頭,聲嘶力竭的說著,「不是的,我女兒一定不是自殺死的,紀先生,求求你,一定要幫我女兒找出兇手。」
「你先起來。」
紀雲舒將她扶起,安慰,「葉兒確實是服毒死的,但事實究竟如何,還要再繼續查,你要保重身體。」
謝大娘抹淚哽咽。
隨後,紀雲舒便吩咐人,先將她先送回去屋子裡去休息,等有消息便是第一時間通知她。
等人送走後,左堯便上前,看了一眼棺材里的骸骨,帶著詢問的語氣說,「紀先生,人真是中毒死的?」
她點頭。
「那也就是說,死者真是自殺死的?」
「……」
「如果真是這樣,這案子豈不是沒得查了?」
紀雲舒面色平淡,「左大人,咱們有點常識好嗎?即便死者真是死於中毒,這也不能說明她就是自殺死的。」
「是是是。」
「我現在要將骸骨拼到一塊,才能方便繼續查,左大人若是擔心弄髒衣服,便站遠些。」
「不怕不怕。」左堯臉上堆著笑,嘴巴說著無所謂的話,雙腳卻十分誠實的往旁邊挪了去。
紀雲舒也不在意,命人搬了一張長形桌子,然後戴著手套一一將棺材里的骸骨放在桌上拼湊起來。
因為棺材埋的地方是在山底,林間積水往下沖,正好覆蓋,三年來,棺材早就被泡得炸開了口,導致裡面的骸骨也受了影響,那一根根白骨,凌亂至極,黏糊糊的粘在一塊。
有的上面沾著細細的泥,有的上面淌著未乾的污水,還有的……
像一盤糖醋白骨!
果然,論一口棺材質量的好壞。
另一邊!
御府驛站處。
景容坐在廳內的上座,劍眉勾著,壓著那雙陰鷙的眸,那張臉,冷而不近,薄冷的唇合著,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魄力。
手邊的桌案上,放著一杯由溫漸冷的茶。
琅泊站在他身側,也板著一張同款臉。
只是,一個正版,一個高仿。
廳內正中央,前後依次站著驛站里的幾個官尹,各個都縮著背,雙手收在衣襟內吊到兩旁,不敢直視面前那位渾身彷彿帶刺的王爺。
整個屋子的氣氛,十分凝重!
良久,景容犀利的眸子在那些人面前不動聲色的掠了一遍,才問一個侍官,「林侍官,本王此次奉命來查賑災銀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下官知道。」語氣裡帶著小心翼翼的感覺。
「根據這些年的案捲來看,那批賑災銀從京城派下來,一路上都未開封過,而且運送賑災銀的那些官員們說,裝著賑災銀的箱子根本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範圍內,直到運送到御府驛站。」
「是的,往年送來的賑災銀都是運送到驛站后,然後再抬去衙門,這其中,也從未打開過那些箱子,實在不知道為何每次搬去衙門后,打開一看,才知賑災銀丟了,裡面裝的……竟然是石頭。」
聲音越來越細,夾雜著或多或少的驚怕。
生怕此事攤到自己頭上!
景容冷眸一掃,「林侍官,本王今日不是來問責的,而是要你將其中過程一一闡明,此事若與你無關,你也無須擔驚受怕。」
「全聽王爺的。」
「好,本王問你,往年賑災銀到達驛站后,都有誰接觸過?」
「除了官職人員以外,沒有人再接近過。」
「那又是隔了過久后才運送到衙門的?」
「一日。」
「這一日時間裡,賑災銀又放在哪兒?」
「專門放銀的倉室里。」
「可有人進去過?」
「賑災銀搬進去后,大門便上鎖了,期間,是不可能有人進去的。」
一問一答!
景容眉頭及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撫袍起身,命令,「帶本王去倉室。」
林侍官哈了下腰,「是。」
恭恭敬敬。
便領著人過去了。
倉室位於驛站看守最嚴密的北苑,那屋子建設的四四方方、密不透風,就像是現代的巨型保險箱,倉室的旁邊還有好幾間屋子,也都是用來放置過往貨物的。
每間屋子外,也都有兩個侍尹看著!
「開門。」景容吩咐。
侍官手一擺,看守的侍尹便將用來存放賑災銀那間屋子打開了。
眾人進去。
裡面可謂是銅牆鐵壁,沒有窗戶,沒有小口,將門關上后,甚至一點光線都不漏,哪怕是一隻蚊子也都休想飛進來,若被關在裡頭,指不定會缺氧而死。
這樣一個地方,縱使聞名天下的神偷都不可能闖得進來,又無聲無息將賑災銀換成石頭。
林侍官在旁解釋,「這是專門用來放置賑災銀的倉室,是不可能有人進得來,外頭也還有人守著,門鑰匙也一直下官這,這地方,平時也就這樣空著。」
景容聽完,偏頭問他,「林侍官,當時搬抬那些賑災銀的人,都是誰?」
「運送賑災銀的那些官員負責卸下來,我的人則負責將賑災銀搬進這裡。」
「期間,可有出過什麼意外?」景容冷冷的看著他。
林侍官身子一怔,知道他的懷疑,趕緊說,「王爺,下官辦事向來小心,手底下的人更不會出錯,而且搬抬的時候,下官也在旁看著,這其中,絕對不會有誤的。」
斬釘截鐵!
心想,艾瑪,該不會將那屎盆子扣在他頭上吧?
冤枉啊!
景容在屋子裡走了一圈,用手輕輕敲了敲那裡面牆,很堅實,他沉思良久,又與林侍官說,「如果賑災銀在搬進這屋子的時候沒有出現過意外,那麼,就應該是在將銀子從這裡抬到衙門的路上發生了事。」
「路上,沒……有啊。」他自己都底氣不足。
不記得路上出過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