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快了,真的快了!
手被重新上了葯后,景容道了一聲「謝」。
木槿一邊擔心著,一邊囑咐,「手可千萬不能碰水,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能吃,一定要忌口,王爺自己要多多注意。」
「嗯。」
她吞吞幾下,「王爺這些天是否一直在安撫?」
景容:「嗯,還要處理事情。」
一聽,木槿抿了下唇,低了低眉。
鼓足勇氣,語聲輕細的問,「那,我可否常來看望王爺?」
這……
當然不行!
景容冷毅著眸,直接說,「木槿姑娘,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可近來衙門出了事,本王也要忙,怕是無法招待你。」
她立刻抬頭,「木槿不需要人照顧,其實不瞞王爺,木槿覺得與王爺十分投機,更加傾慕王爺的才華,所以,才斗膽這樣說,王爺若忙,木槿在旁就行,衙門裡都是些男人,自然不會照顧人,而且聽說有位公子也受了傷,所以,就讓木槿來照顧王爺吧,絕對不會打擾到你。」
一雙眼,滿是期待!
景容卻態度堅決,「不必,只是小傷,木槿姑娘還是去忙自己的事吧,以免,被人誤會。」
被人誤會?
木槿心中一怵。
可景容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說什麼?
索性,也只能點頭了!
可接下來的一兩天里,木槿還是往衙門裡來。
終日不離景容身邊。
撩漢的手段,還是挺高端的。
而紀雲舒也沒有再往他院子里去,一直守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衛奕。
偶爾,從丫頭們嘴裡聽說「木槿姑娘又來了」、「木槿姑娘好才華」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她總是豎著耳朵去聽一聽,心裡,彷彿沉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景容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次也沒來看過衛奕,關於衛奕的病情,也都是由莫若告知他的。
那男人,究竟是無情?
還是有別的意思?
紀雲舒也懶得去猜測。
索性關上耳朵,不去聽那些事。
至於唐思,則死皮賴臉的蹲在衙門裡,一天到晚不是在紀雲舒身邊嘮叨,就是跟著莫若身邊嘮叨。
比當初的李時言還粘人。
……
六月的毛毛細雨斜飄而下,打在高聳的紅牆綠瓦上,掀起了一層薄薄的輕霧。
放眼望去,朦朧一片!
彷彿深在繚繞的仙境中,將神秘詭異的宮闈增添了幾分生機。
破敗的同仁殿里,久久未剪修的雜草又長高了一些,脆弱枯燥的枝條被雨水打得垂到地上,加上滿院子飛落的樹葉,顯得死寂沉沉……
殿里!
景賢剛剛從內殿出來,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衣裳,小步緩慢的走到了自己休息的榻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一塊沉香,輕輕丟進了旁邊的香爐中,又順手取來一本《子賦》,這才半躺到榻上看起書來。
手中的書,一頁一頁的翻著!
淡淡的書香味一陣一陣的縈繞在空氣中。
景賢自小就頗愛書香味,時常因為這樣而一天到晚的在看書,即便是困了、乏了,也會在身邊放本書。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安眠。
「吱嘎。」
微風拂過那扇搖搖欲墜的破窗,發出刺耳的響聲。
隨即,一隻鴿子落在了窗台上,低著頭開始啄上面的米粒。
景賢眉心一皺,頃刻間又展平了!
他撐著笨重而疲憊的身子走到窗前,伸手撫摸起那隻毛髮光滑的鴿子,鴿子也不怕他,更是縮著腦袋往他的掌心上蹭。
「真乖!」
他笑了笑,將綁在鴿子腳上的箍慢慢解開,把小竹筒取了下來,握在手中,並未立刻打開。
而是從旁邊的小杯子里捏出一些米粒灑在窗台上。
「小傢伙,別急,有的是。」
當作獎勵!
「咕咕……」鴿子彷彿聽得懂人語。
景賢覺得有趣極了!
這才緩緩攤開手掌,將小竹筒里的紙條取了出來,打開。
那張紙上,寫著兩行字!
看完之後,他沉默了幾秒,那原本空洞無的眼神中精神了許多,抬眸,望著窗外那棵參天大樹,竟笑了。
而那張紙條,則被他揉搓成一團,然後,丟進爐子里,燃起了火苗。
正好這個時候,拂錄端著葯進來了。
「王爺,你醒了?」
「嗯!」
「奴才將葯熬好了,你趁熱喝吧。」
拂錄將葯放下。
又驚呼著,「外頭正下著細雨,天氣冷的很,王爺還是將窗戶關上吧。」
他沒有理會,依舊站在哪兒不動。
直到那隻鴿子啄完窗台上的米粒飛走後,他才將那扇有些破舊的窗子給關了。
問了一句,「宮裡修葺的人,什麼時候來?」
拂錄說,「已經催過了,說是南北處的宮殿漏水,要等那邊修好了再過來。」
「全都去了?」
「是這麼說的。」
主僕二人心裡知道,宮裡太監這麼多,不可能全都去那邊修漏水的宮殿,不過是宮裡的人覺得同仁殿晦氣,住著一位多病且不受寵的皇子,就都找理由拖著,就算最後實在拖不下去了,也只是打發幾個犯錯的太監過來看一看,隨便弄弄就走了。
可拂錄卻心生奇怪!
往日,自家主子壓根就不在乎有沒有人過來修葺,今天,怎麼突然問起來了?
正納悶著,景賢轉身又問了他一句,「南北那邊的宮殿漏水?是昭妃娘娘生前住的地方嗎?」
「正是。」
景賢驚訝!
昭妃是景容的生母,自從被打入冷宮后,這些年來,昭妃宮早就荒了,別說去修屋頂漏水,一些宮女太監們都是繞道走的。
昭妃宮和同仁殿簡直半斤八兩。
「父皇下的令?」他問。
「不是,是蕭妃娘娘,說昭妃生前雖犯了錯,可人已經死了,就不必將昭妃宮荒著了,這才遣人去修葺,聽說,也是經過皇上點頭的。」
「哦?」
奇怪!
他坐回榻上,琢磨了一會,喃喃自語道,「蕭妃想做什麼呢?」
拂錄並沒有聽到他的話。
而是擔憂道,「王爺,還是趕緊將葯喝了吧,這是莫公子離京之前讓小童送來的葯,一劑也不能斷,您還是趕緊服下吧。」
景賢看了一眼那碗葯,說,「放著,你先出去吧。」
「王爺……」
「出去。」
拂錄拗不過,只好退了出去,以防有風進去,將門也給關上了。
門被嗑上時,景賢便將那碗葯端起,輕輕晃了晃,眼神一深……
手裡的葯,便倒進了一旁的盆栽里。
那棵寶蘭樹的泥土原本是橙黃色的,因為被一碗又一碗的葯澆著,黃土越發泛紅,像染了血,出奇的是,寶蘭樹長得越來越茂盛,上面,甚至還結了一個小小的果子。
碗被他重重放回原處!
「快了,真的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