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拼骸骨
趙青一直在山上長大,紀雲舒說的這些,他聽得雲里霧裡。
他哪裡知道皇上的心思啊!
不過好在,他也鬆了口,趙懷答應此事讓紀雲舒來查,也就是保住了她的命。
於是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朝廷里的事,皇上怎麼想,與我無關,我也不明白,總之,現在趙懷答應讓你查,你就好好查,當是為了你自己的命,而我關心的,是你最終能保住這條小命,幫我查出九兒的死因。」
「在下儘力。」
「不能儘力,而是必須。」
像道聖旨似的!
汗!
趙青隨即離開!
一旁的衛奕抓了抓腦袋,伸手扯了一下紀雲舒的衣袖,靠了過來。
「舒兒,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不喜歡這。」
「再等等,我保證,一定帶你安全離開。」
「我們能回去嗎?」
「能,一定能。」
「恩。」
衛奕全然相信她,身子更是往她身後縮了縮,垂著頭,不說話。
過後,紀雲舒便讓人帶她去了一趟後院!
那口正正方方的瓮,就擺在後院的正中央,瓮蓋已經被掀開了,直接靠在瓮身的梯子上。
而瓮中濃濃的酒香味也因此瀰漫在整個院子里。
可一想到瓮里泡著一具骸骨,大夥便覺得這酒香里摻雜著腐爛的味道。
噁心至極!
而在旁邊潮濕的地面上,鋪著一塊白色的布,上面,是從翁里撈出來的骸骨,凌亂的堆在一塊,上面,還濕漉漉的淌著酒。
紀雲舒嘆了一聲氣。
「將骸骨包起來,放到屋裡的桌上,若是放在地上,被酒泡過的骸骨是會爛的。」
幾個山匪一聽,便乖乖辦起事來!
沒辦法,誰讓大當家有要交代呢,人家紀先生需要什麼,大夥都要照辦。
那幾個人笨手笨腳,卷著布,稀里嘩啦的將骸骨包成一團,拿進屋子裡,放在桌上。
紀雲舒在那口瓮的四周查看了一小會,深眉緊鎖,目光最後落在了瓮蓋的其中一角。
上面,似乎沾著什麼東西!
湊近一看,是一塊藍色且結成的粉末狀,也許是因為時間太久凝固了。
她拿出帕子,用指甲將那塊藍色的物體颳了下來,放在鼻尖上聞了聞,儘管有一股酒香味,卻難以掩蓋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樟樹的味道。
是什麼?
沒再多去深究,她將那團東西包在手帕里,收進衣袖中。
拉著衛奕進去屋子裡了。
又讓人找了兩雙手套,將其中一雙遞給了衛奕。
衛奕先是愣了一下,才接過去:「為什麼給我這個?」
「我需要你幫忙。」
「什麼忙?」
紀雲舒用下頜點了點那堆像散沙似的骸骨。
衛奕臉色當即變色了,身子往後退了幾步。
「我怕。」
不加任何掩飾!
紀雲舒直接將他拽了過來:「這些都是死物,你無須害怕,真正讓你害怕的,應該是人才對。」
這話,紀雲舒是第二次與衛奕說了。
衛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要將這具骸骨拼出來,所以需要你在旁邊幫我,明白嗎?」
點頭!
「你就當是在拼竹簡,可好玩了。」
點頭!
說干就干!
紀雲舒捲起袖子,戴上手套,開始在那堆骸骨里翻了起來。
首先,找到了兩塊肩胛骨和一塊胸骨。
拼合在了一起。
又找到一根肋骨出來,跟衛奕說:「你現在幫我找出剩下23根一模一樣的出來。」
衛奕痴了一會,才擰著眉頭、蹙著鼻,將手伸進了那堆骸骨里。
左翻翻,右翻翻,像黛玉葬花似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從裡面翻出了一根來,興奮的遞給了紀雲舒。
紀雲舒接了過去,拼在了胸骨兩邊。
兩人一塊合作。
最後,衛奕找出了剩下的肋骨,又幫忙找出了兩根股骨、兩根腓骨、兩根脛骨,和一小節的尾骨。
全部遞給紀雲舒后——
他像憋了好長一口氣似的,癱坐在地上,臉上發白,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面。
嘴裡嚷嚷:「我再也不幹了!」
委屈的很!
然後爬到遠處的一張小凳子上坐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紀雲舒幹活。
紀雲舒也懶得理會他了,正滿頭大汗的在拼那些小骨塊。
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總算將這個骸骨的身子拼好了。
抹了一把汗!
除去頭顱,一百多塊骨,費了老命。
若不是這具骸骨被酒泡過,骨塊都散了,她也不至於這麼累。
旁人看到那具沒有頭顱的骸骨,頓時覺得後背一涼。
「這就好了?能查出死的是誰?」
「你說這死屍,怎麼腦袋就沒了呢?」
「到底是誰將人腦袋砍下來,還丟進這裡面的?真的缺德。」
「要是查出來,大當家非殺了那個人。」
……
紀雲舒可沒這麼多時間搭理這些。
杏仁眼微微眯起,開始查看起這具可疑的骸骨來。
聽說,紀雲舒已經將那具散亂的骸骨拼合出來了,趙懷和趙青便匆匆趕來。
看到桌上完全拼合在一起的骸骨時,真恨不得給紀雲舒豎起一個大拇指來。
「你當真不是大夫?」趙懷問。
紀雲舒:「……」
「能把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骨頭弄到一塊,我還是頭一次見。」
「……」
「說吧,你看出什麼了?」
直入正題,大爺氣十足!
紀雲舒面露嚴肅,指著骸骨的骨盆。
「根據骨盆的外形來看,寬而矮,上口呈現的也是橢圓形,前後寬闊,盆腔較淺,呈現的是圓桶狀,周圍下口寬大,恥骨寬短、弓角度較大,閉孔近似三角形,髖臼較小,都足以說明,這是一具女性骸骨。」
「女性?」
吃驚。
「你要說是男性我還信,女的?不可能。」趙懷十分堅定。
紀雲舒問:「為何?」
「整個高山寨被我搶進來的女人,最後都安然無恙的被送了回去,現在都還活著,壓根不可能還有別的女人進來過。」
「若是你手下的人帶進來的呢?」
「也不可能。」再次否定:「我自己的手下我知道,絕對不會私自帶女人進來的。」
紀雲舒實在頭疼。
趙懷的頑固,總是來的特別無厘頭。
她嘆氣道:「我所說句句屬實,這就是一具女性的骸骨,不僅從骨盆上可以看出來,就連那節喉骨都可以看出,都是女性的骨架構造。」
這一說,趙懷有些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