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裏……”

淺藍色的光線把阿黛兒的小臉染出一片藍螢螢的光澤，在她眼前，由激光生成的線條構成了鐵獄的立體結構圖，可以看到鐵獄是呈蜂窩狀結構。他們目前所在的控制室便位於第三層，阿黛兒又搜索關於艾倫的信息，於是一個標誌着零號實驗體的圖標便出現在監獄的最底層。阿黛兒伸手輕點那個圖標，便有相關的信息顯示，並且在旁邊打開了一個窗口，裏面是一段關於艾倫的短簡錄像。

錄像裏艾倫似在昏迷當中，芬迪親自將一個頭盔似的儀器戴到他頭上。接着鏡頭裏出現一個滿臉興奮的男人，他報上一個日期後道：“這是激動人心的一刻，今天，我將迎來人生裏最珍貴的一個實驗體。對於他的研究，可能會解開宇宙生命的起源之謎，讓現在的我們可以追溯太初時代的重要信息。這就是我接下來要研究的項目，黃昏！”

雷傑斯哼了聲，顯然對錄像裏的男人那段話很反感。阿黛兒關閉了這些信息，利用管理系統切入到實驗室的畫面，可監控畫面裏，只有嚴重損壞的重壓機以及幾具守衛的屍體，卻沒有看到艾倫的蹤影。

“雷傑斯，我把分級權限給你，知道怎麼調出監獄的監控畫面不，我們需要知道艾倫在哪。”阿黛兒一邊說着，十指飛動輸入一組命令。然後將一個光標朝雷傑斯的方向揮去，光標移至雷傑斯身前，形成一個虛擬窗口。

雷傑斯嘆了口氣道：“好歹我也是黎明學院的畢業生，軟體操作還是學過一些的，只不過沒你精湛罷了。”

“行了，別說得那麼哀怨，我們需要儘快找到艾倫。”

兩人分工合作，整個鐵獄，一共有數百個監控點。想要通過實時畫面尋找艾倫的線索並不簡單，阿黛兒一個人忙不過來，只有找雷傑斯幫忙。雷傑斯像模像樣地輸入命令，可他的虛擬窗口上卻末彈出監控畫面，而是一些文件。他捉了捉頭髮，乾咳聲道：“我好像弄錯了什麼。”

“笨蛋！”阿黛兒看了眼，說：“你弄錯了，這些是儲存的視頻文件，關了吧。咦，等等……”

她走到雷傑斯旁邊，將少年擠開，然後伸手在虛擬窗口上划動。片刻後，一個檔案出現在她眼前。這是個加密檔案，上面標示着黃昏一詞，顯然是關於艾倫的研究檔案。

“刪除它嗎？”雷傑斯問。

“沒作用的，他們肯定有備份，這裏不過是原始文件罷了。你看看裏面有什麼，或許可找到艾倫的線索。”

“可它加密了。”

“小兒科。”阿黛兒敲下幾組密碼，可都顯示錯誤。旁邊的雷傑斯別過臉去，好別讓阿黛兒看到他臉上憋着笑意。阿黛兒哼了聲，又敲了一組密碼，這次成功解開。頓時檔案打開了一個獨立窗口，裏面是以日期進行排序的視頻文件。雷傑斯湊了過來，對阿黛兒豎起大拇指。少女不以爲意，隨手打開其中一個文件。

“你們無權這麼做！我爲聯邦做了那麼多，冥域星上，是我發現刀魔的文明起源！星際戰場，是我阻止了異族陷害聯邦的企圖！在

我付出了這麼多後，難道這就是聯邦給我的回報！”

才一打開，就看到艾倫怒吼的畫面。旁邊則是冷笑的芬迪，一名研究人員無視艾倫的抗議將針管扎進他的手臂裏，抽取了足夠多的血液樣本之後才轉身離開。

接下來阿黛兒和雷傑斯看到了一段段關於艾倫的研究錄像，那其中不乏有芬迪在艾倫身上施加的非人道手段。看着艾倫像豬羊般無力反抗，讓芬迪肆意在身上製造各種各樣的傷口，雷傑斯胸口起伏，阿黛兒則眼中涌起水霧。等錄像播放完了之後，兩人仍久久沒有言語。

片刻後，雷傑斯才吼了出來：“我要殺了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他怎麼可以那樣對待艾倫，他無權這麼做！”

阿黛兒伸手輕輕按緊自己的胸口，艾倫的憤怒、他的怒吼，他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刻印在少女的腦海中。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艾倫，那些實驗就像一把刀子，把艾倫的心靈切割得支離破碎。他的尊嚴、他的驕傲，在這裏被無情地反覆輾碎。阿黛兒無法想像，現在的艾倫變成什麼樣。她只知道，艾倫的靈魂，只怕已經千瘡百孔。

“雷傑斯……”阿黛兒低着頭問：“回答我，這樣的聯邦，你還願意去守護它嗎？難道我們爲之奉獻的，就是這樣的聯邦。我們捍衛的，便是這些人能夠爲所欲爲的權力？”

沒等雷傑斯回答，少女擡起頭，咬緊了牙齒從嘴裏迸出一句話：“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讓它毀滅。”

“你想做什麼？”

阿黛兒伸手不斷在虛擬窗口上敲打着，接着屏幕裏出現文件傳輸的界面：“我要把這些錄像公諸於衆，至於聯邦是否要繼續存在，就看人們的意思了。無論是巴比倫，還是地表的人們，他們有權力看清聯邦。他們有權力決定這樣的體制是否有存在的必要，哪怕這樣會讓我們倒退回破曉之戰前！”

“雖然理智告訴我你這樣做很危險，但是……管它的！”雷傑斯咬牙道：“與其讓權力留在腐朽的人手中，倒不如讓它毀滅好了。毀滅之後，纔有新生！”

阿黛兒看了他一眼，笑道：“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最合我胃口的一句話了。盯着它，雷傑斯，我得繼續找艾倫。”

他們在控制室裏整整呆了半個鐘頭，蘿拉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阿黛兒兩人才走了出來。少女對蘿拉道：“走吧，我已經找到艾倫的行蹤了。”

蘿拉看了看兩人，說：“你們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古怪啊。”

“爲了你好，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了。”阿黛兒說道，她倒是實話實說。要是蘿拉看到那些錄像，恐怕會立刻暴走吧。她和艾倫之間的關係，可比阿黛兒和雷傑斯要深厚得多。

三人離開了這個控制中心，管理平臺的智腦仍在工作，阿黛兒打開的衆多監控畫面也沒有關閉。可惜他們走得太快，否則就會看到其中幾個畫面裏一個獨行的男人。他既不是天狼星的成員，更不是艾倫的下屬。在畫面的一條走廊裏，有隊聯邦士兵堵住了他併發生戰鬥。可那男人伸手一劃，畫面就不斷閃

爍起來，只能勉強看到一條轉折的光帶閃去，這支戰隊便全軍覆沒。士兵被攔腰斬斷，整個通道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濃稠的血漿甚至積起了一釐米左右的厚度。

那男人朝其中一個監控擡頭看來，可以看到其光滑如綢的黑色長髮，以及堪稱完美的英俊臉孔。

那是斯達克。

斯達克收回視線，擡起左手。在他手腕上戴着個如同腕輪般的袖珍智腦，從風格上看顯然是地球的科技產物。斯達克點下其中一個圖標，然後道：“還沒找到艾倫的座標嗎？”

“斯達克大人，你得知道鐵獄的範圍很大。要在這裏面找一個人雖然談不上大海撈針，卻也不會太容易。我的意見是多點耐心，給我多點時間。”通訊端口傳出的則是迪亞哥的聲音。

斯達克哼了聲：“我的耐心有限，而你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抱歉羅，我會盡快找到他的。”

在沙漠邊緣那個行將徹底消失的小鎮上，一輛多功能飛車正停在幾幢已經殘破不堪的樓體前。飛車上裝載了一個衛星發射器，車廂裏頭則是兩排正在工作的智腦機組。迪亞哥撲在一個控制檯前，在他前面是四面並排的屏幕，裏面分割着若干個小窗口，每個窗口的功能盡皆不同。

迪亞哥十指如飛地敲動着光鍵，他已經成功登入鐵獄的管理系統，得到分級權限。這個程度的權限對他來說已經夠用，他正用智腦自行搜索着艾倫的所在，同時開啓了多種波能探測，好立體式地搜尋自己想要的目標。他用了好些力氣，才挖到了艾倫身陷鐵獄的信息。得到這個消息，斯達克片刻也不準備耽擱，作爲他在地球的嚮導，迪亞哥百般不願，也只能將這個魔王帶到這裏來。

在迪亞哥前面幾個屏幕中，有一個窗口始終關注着斯達克的行蹤。這時在那個窗口中響起高能反應的警報，迪亞哥擡頭看去，見到兩個紅色的光點時隱時現，朝着斯達克的方向而去。迪亞哥立刻放大那個窗口，並調出該處的立體模型和場景進行比對匹配，以便精確鎖定對方的位置。他拿起旁邊的通訊器說：“小心，斯達克大人。有兩個高能反應正向你那個方向接近。”

“可我沒感覺到什麼。”

“那應該不是源力，而是某種能量堆之類的。我這裏追蹤到的信號也十分有限，看起來對方還開啓了某種可以遮蔽波能探測的屏障。如果你感覺不到源力反應的話，那麼這種屏障多數來自某些科技結晶，而非單純的源力屏障。”迪亞哥不斷輸入着命令，畫面裏的模型亦旋轉起來，當那兩個光點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急急道：“對方已經停止行動，一個在你頭頂，另外一個在你左側……呀……”

話沒說完，窗口的畫面便扭曲起來，接着整個畫面都消失了。迪亞哥立刻改用監獄的管理系統，試圖利用監控系統去追蹤斯達克的行蹤。可在斯達克附近的所有攝像頭都停止了工作，看起來對方破壞了那片區域的電子系統。

“只能祝你好運了，大人。”迪亞哥聳聳肩，毫無誠意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