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我們來到了這裏，並建造起了塔林愛莎，這座我們寄以厚望的城市。”

傑爾泰斯說完，他的影像靜止下來，等待着下一次的回答。

露茜看了身後諸人一眼，在剛纔，傑爾泰斯訴說了他們背叛的原因。與其說背叛，不如說這些人自我放逐。原因的根本就在於黃金樹計劃，金色薔薇時代末期，出於某種考慮，在薔薇女帝的授權之下，艾達華星一支遠征軍跨越無盡星河來到了這顆行星，並在這裏興建起一座座基地。

傑爾泰斯是遠征軍中其中一位提督，然而他很快發現，黃金樹計劃和他最初所知道的完全是兩回事。他開始懷疑這個計劃是否正確，與此同時，和傑爾泰斯抱有同樣懷疑的人不在少數。最終，以傑爾泰斯爲首，他們和遠征軍產生了意見分歧，最終分裂。

傑爾泰斯帶着志同道合的人們離開了遠征軍，開始追尋他們自己的夢想，於是便有了塔林愛莎。之所以把塔林愛莎建造在地底山腹中，是爲了避免被遠征軍發現。畢竟那個時候，他們的身上還掛着背叛者的標籤。

可在剛纔的敘說中，傑爾泰斯並沒有提到黃金樹計劃的詳情，只隱晦地指出，那有背艾達華星追求和平的根本原則。這不難猜測，黃金樹計劃是爲了發動某些戰爭而準備的，從已經發現的王蛇基地可以知道，這樣的猜測並非無的放矢。艾倫和露茜都曾直面皇后，那種生物被稱爲生命之敵也不爲過，帶有強烈侵略性的皇后便是黃金樹計劃的產物。可皇后，僅是黃金樹計劃的一部分。

露茜的臉色不太好看，她上前兩步問：“傑爾泰斯，告訴我，黃金樹計劃究竟是怎麼回事？”

提督的影像轉了過來，面帶難色道：“很抱歉，恕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縱使我不認同這個計劃的正確性，可它是由女皇親自授命並實施。我已經背叛了女皇，不能把這個計劃再泄露出去。更

何況，哪怕是我，知道的也極其有限。事實上，黃金樹計劃分成若干部分，分別由交給不同的人去實施，沒有人知道全部計劃。除了……女皇陛下。”

“那麼，塔林愛莎又是如何陷落的？”艾倫問道。

傑爾泰斯臉上現出傷痛的神情，他緊捧着水晶板，用異常沉痛的聲音道：“塔林愛莎由我們親手建築，可也因爲我們而陷落……”

水晶大廳的光線不斷暗淡下去，然後在大片的昏暗空間裏頭，漸漸出現一些畫面。在那些畫面裏，艾倫幾人可以看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機器正在開掘山體，艾達華星人忙碌的身影出現在所有畫面當中，塔林愛莎這座城市正由無至有地呈現在他們的眼裏。傑爾泰斯則在旁邊解說，那是一段埋藏在時光中的悠久歷史，它像一杯甘醇的酒，本應該香濃醇厚。可卻因爲某些錯誤，最終它變成了一杯苦酒。

自我放逐之後，傑爾泰斯帶着人們在山腹中建築起這座地底城市。出於對故土的懷念，塔林愛莎的建築風格和黃金之城上的古代建築極其相似。傑爾泰斯等人原本的打算，是在塔林愛莎中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這個願望在歸初幾年都得到貫徹和實行，然而當地淵中的珍寶被發現時，一切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提督的影像伸出了手，在他手中多了一顆寶石。那是顆湛藍的寶石，它有着藍天般純淨的顏色，大海般深遠的光輝。它散發的藍光是如此柔和，以至傑爾泰斯看着它的時候，神情宛若凝視着情人般溫柔：“在地底發現的珍寶，我們稱它爲塔林寶石。當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原以爲這是上天給予我們在孤獨中的一絲籍慰，卻沒想到，那是惡魔的誘惑，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藥！”

塔林寶石是深藏在地底中的一種晶石，艾達華星人追求和平，他們也同樣追求一切美麗的事物。這從艾達華星的文明不難看得出來，傑爾泰斯他們背離了遠征軍，卻無法背離

身爲艾達華星人的本性。塔林寶石那宛若藍天的光輝征服了他們，用傑爾泰斯的話來說，擁有了寶石，塔林愛莎便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於是我們不斷開採，向大地索取。在塔林愛莎最輝煌的時代裏，寶石點綴着整座城市，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塔林愛莎都沐浴在美麗純淨的藍光之中。彷彿我們擡頭，就可以看到白雲和藍天，而不是陰森幽暗的地底。”傑爾泰斯低嘆一聲：“可我們的貪婪，終究引來了災難。人們對寶石的索取到了最後幾乎瘋狂，塔林寶石的數量已經足夠這座城市永沐晨輝，可我們還不滿足。終於，我們實在挖得太深，以至把沉睡在地底的惡魔喚醒了。”

“冰風，它的鱗片堅硬得不可思議，並且可以有效地反射部分光束類的傷害。它的呼吸讓人靈魂也爲之顫抖，如果它朝你吐出一口氣。朋友，你會變成一座冰雕，然後它就會用那條遍佈尖刺的尾巴把你抽碎……”提督沉聲道：“我們到後來才知道，塔林寶石其實就是冰風的巢穴，我們把人家的房子拆下來，它會憤怒並報復便可以理解。於是塔林愛莎面臨建成以來最大的危機，所幸我們並不是這顆星球的原住民，我們手上擁有比這顆星球先進了不知多少時代的武器。而冰風又是剛從沉眠中醒來，所以我們付出一定代價之後，順利驅逐了冰風。當然，誰都知道冰風沒有遠離，它的咆哮在每個漫長的夜晚從城外傳來，它傳達着自己的不甘和憤怒，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冰風會捲土重來。”

“在冰風這個巨大的威脅下，我的摯友同時也是我的副官，安東尼提出了使用基因優化液的建議，並在會議上得到絕大多數聲音的支持。見鬼，我現在相信他在提出之前，便已經說服了其它人投下贊成的一票。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在那場會議上我必將否定到底。可惜就連諸神也無法逆轉時光的洪流，我只能在痛苦中品嚐悔恨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