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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來不久,路燈隱隱在夜色中散發著朦朧的光芒,還在霍氏父子沒坐車趕到之前,整個江家的老宅燈火通明,江錦喬派人在每個角落都找遍了。
卻還是找不出江雁聲的一絲蹤跡,這他的情緒很容易急躁,在沒沖著這群傭人發火之前,南潯的電話先打來了。
「你姐想出去散散心,別擔心她。」
江錦喬換了只手握緊手機,朝口袋套出一根煙點燃,先重重的吸了口壓下胸膛內的浮躁情緒,才開腔說話:「我姐離開宛城了?」
「嗯。」
「能方便透入去哪裡了嗎?」
南潯說:「你姐就是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靜待會,放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會有危險。」
不管江雁聲是去了哪裡,只要不是跑霍家去,江錦喬就放心了,他低聲交代了幾句,剛掛完電話,外面的傭人便跑進來說。
「少爺,姑爺來接二小姐了。」
江錦喬乖戾的脾氣上來了,俊俏的臉龐上隱露出諷刺冷笑:「哪來的姑爺?我們江家的姑爺已經不姓霍,下次看準了人在叫。」
傭人不敢多言,她轉身,見到霍修默已經氣勢強大的走了進來。
此刻樓上,一抹修長俊美的身影也緩緩出現,是剛從江雁聲書房出來。
霍修默進來的那刻開始,就看到了姬溫綸,眼底明顯寒涼盡顯,又先壓著,懷裡抱著的小傢伙倒是朝江錦喬笑得很開心:「舅舅,抱。」
即便江錦喬在怎麼討厭了霍修默,卻對這個小傢伙無法下臉色。
小墨深被放在了地上,得了霍修默眼神的暗示,不用多言,就已經撒著小腿跑了過去,一把抱住江錦喬的大腿,仰著臉蛋兒問:「舅舅,我媽媽在哪兒?」
江錦喬手臂將孩子輕易就抱了起來,他也一個眼神都不看霍修默,專心地對小傢伙說:「舅舅也不知道。」
這讓小墨深有點懵逼了。
他眨眨眼睛,轉頭去看看爹地,小表情很茫然。
霍修默壓著眉頭,視線朝樓上一掃。
姬溫綸就站在樓梯處,氣度沉靜,默默地看著這對父子。
小傢伙領會到了爹地的眼神,便馬上揚聲說:「舅舅,媽媽是不是在樓上睡覺覺?」
江錦喬也不說,這下視線終於放在了霍修默身上,語氣很冷淡,完全是將他當仇人看待了,充滿了赤.裸裸的惡意:「霍總不是另娶小嬌妻了,還來糟糠之妻家裡做什麼?」
「舅舅,什麼是糟糠之妻啊?」小墨深沒學過這詞,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江錦喬冷笑的意味就更濃烈了,故意當面說:「就是被你爸爸脾氣的意思。」
小墨深立馬說:「爹地才不會拋棄媽媽。」
他朝自己親爹指了指說:「舅舅你看……爹地來接媽媽了。」
江錦喬看到霍修默帶著孩子來,內心已經在無比慶幸他姐先一步出去散心了。
不然這會看到霍修默,沒準三言兩語就被說的心軟。
客廳的氣氛在無聲無息間變得波濤暗涌,小傢伙要不到媽媽,就也不讓江錦喬抱了,鬧著下來,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回了霍修默的身邊。
他小手悄悄的扯著霍修默的西裝衣角,自以為很小聲說話:「爹地怎麼辦呀,舅舅把媽媽藏起來了哦。」
那皺巴巴的表情,擔心死小孩了。
霍修默隱藏在沉寂之下的面容發生了變化,完全將姬溫綸的存在忽略了,視線對視上江錦喬諷刺的眼神,薄唇抿著弧度不深,開腔道:「我們談談你姐歸宿的問題。」
比起先前不管不顧的搶,這是正式登門來要人了。
江錦喬已經不陪他玩了,雙手兜著口袋,站姿又有點弔兒郎當的感覺了,很有意思般低笑起來:「不好意思啊霍總,我姐已經把孩子打掉了,離婚協議書不是已經送到你霍家了么?還談什麼?」
小墨深漆黑的大眼睛一亮,隱隱還有些激動興奮。
誰知,下一刻。
他看見爹地還算冷靜的臉色大變,突然就動起手來,出其不意地狠狠給了舅舅一拳頭。
這嚇的小墨深心臟都一抽一抽的,僵在原地不敢動。
因為……
他看見舅舅被打了后,就馬上還手了。
客廳混亂了一團糟,小墨深左看看右看看,臉蛋表情嚴肅的不行,這時,姬溫綸朝他招招手,嗓音溫潤好聽:「過來。」
看著爹地和舅舅打在了一塊,小墨深是怕的。
他想了想,便爬著樓梯朝姬溫綸走去了,仰著腦袋問:「叔叔,我媽媽呢?」
這下會叫叔了。
姬溫綸低首,從褲袋裡掏出了一顆糖,長指溫柔剝開,遞給了小傢伙吃:「想不想吃?」
小孩子對糖果兒沒什麼抵抗力。
他大眼睛朝樓下瞄了一眼,見爹地顧著打架沒注意到他,臉蛋微微的紅暈著,偷偷的張了張小嘴巴,讓姬溫綸喂。
姬溫綸溫柔一笑,長指遞給他吃。
「叔叔……我想上樓找媽媽。」小墨深嘴裡含著糖,叫人也特別的甜了。
他大眼睛眨了眨,期盼地看著人。
姬溫綸微笑道:「你媽媽不在這。」
「啊?」小墨深還記得江錦喬的話呢,隱隱又很激動了:「媽媽真的去把弟弟都打掉了嗎?」
他小表情委委屈屈的,跟姬溫綸說:「我,我不喜歡弟弟。」
姬溫綸沒回他這個問題,笑而不語。
樓下,霍修默和江錦喬也打得差不多了。
準確來說江錦喬是單方面被打,對於一個在黑市的擂台上混了四年的霍修默來說,要秒殺一個人,只需要眨眼的功夫。
而這個人,現在是他老婆的親弟弟。
將他打倒在地,沒有傷到性命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霍修默聲音變得粗暴,大手掐著江錦喬青筋暴起的脖子,質問道:「她在哪?」
江錦喬也是個硬骨頭。
年少時就沒少叛逆,雖然後來江家發生了一些事,收斂了真實的脾性,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但是骨子裡還是有些東西沒有變,他就是死抗著不說。
被打的吐了一口血水出來,嘴上還要硬撐著道:「我姐還能去哪裡,打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