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
……
遊樂園旁的一家安靜咖啡廳里,江雁聲白皙指尖握著鐵銀色細細的勺子,攪動著苦澀的咖啡卻沒有喝。
她對眼前這個美艷的女人沒什麼好感,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缺席的四年時間裡,葉棺棺對小墨深有過很多照顧。
葉棺棺艷紅的唇碰了下杯子,開口便說:「我和七爺,今晚就要離開宛城,回z國。」
江雁聲抬眸與她對視片刻,才說話:「你們要是想跟孩子告別,等會就可以帶走他,不過,晚上之前得把孩子還給我。」
她即便是小墨深的母親,也沒有資格替他決定不見什麼人。
這點上,江雁聲的開明取悅了葉棺棺,她唇角翹著一絲笑,特別有深意問道:「你不好奇這幾年來,你的男人和孩子跟我們的事?」
「好奇。」江雁聲老實說:「可是,你們不像是能被輕易強迫說出口的。」
葉棺棺一記笑:「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
江雁聲低垂下了眼帘,聲音很輕:「我只是不想跟幫助過自己丈夫和孩子的恩人發生紛爭,你和那位鶴七爺對墨深好,我很感謝你們。」
她在這半個月里,從小墨深的口中得知了不少葉棺棺於鶴七爺二人對孩子諸多照應的事,在孩子的世界里,她們也是親人。
江雁聲沒有必要跟鶴七爺等人形成對敵的關係,何況,他們並沒有想要搶走她的孩子。
葉棺棺問:「你還想跟霍爺在一起嗎?」
「不是我想不想了。」
江雁聲掩住了長長睫毛下的苦痛情緒,清麗淡妝的容顏上,笑的幾分牽強:「四年內會有很多事情發生變化,我和他的隔閡……兩人都不願意主動邁過去,棺棺小姐,以前我能篤定他心中,是我排第一,如今在他心中的分量……我恐怕什麼都不是了。」
「如果像你所說自己什麼都不是,霍爺為什麼要把孩子交給你?」葉棺棺這高傲的脾氣,難得一次善良下,自然要達到目的才罷休了。
她挑起了眉尖,對江雁聲說:「你知道我和七爺,第一次遇上霍爺,是在哪裡嗎?」
江雁聲看到霍修默回來時的模樣,隱約能猜到他這四年來過的不會太容易,卻沒想到葉棺棺會說:「在七爺的黑市,z國最強徒手殺人的擂台里打黑拳。」
黑拳。
這兩個字使得江雁聲的心臟被什麼扼住了,一時間,啞了聲。
她的乾爹邢封就是在拳壇上打黑市拳,所以對這個並不陌生,聽到霍修默有朝一日也觸及到這行,整個人就像是墜進了冰冷的深淵。
在玻璃外的陽光照映進手背的肌膚后,都沒有感覺到半分暖意。
「有賭博性質的非法拳擊比賽,死亡率很高,因為它基本是沒有規則的,無限制格鬥,打死才算贏。」
葉棺棺看著她小臉一寸寸白下,微微勾了唇說:「是你想象不到的駭人聽聞,當初霍爺被重傷癱了床上大半年,救下他和小墨深那家的兒子是個打黑拳的,在擂台賽被人活活打死了。」
被救了性命,又包吃住別人半年,以霍修默的脾性來說,自然就要報恩了。
所以,便在養好了傷后,上擂台替救命恩人的兒子報了仇。
贏了,也惹上了當地人。
霍修默為了不給救下他的那家人招麻煩,便還有著傷的情況下,就儼然帶著一歲不到的孩子離開,他沒有身份證也沒護照和錢回宛城,得罪當地道上的人同時,又要躲開霍修城派來的人。
那幾個月里,霍修默過的比流浪漢還要狼狽,他在最走投無路時深夜裡,小墨深哭著餓要吃東西,他還給孩子喝過自己的血。
也因為這樣,霍修默又重新回到了黑市,拿自己一條命去養活兒子。
葉棺棺說到這,便告訴江雁聲:「我和七爺在暗地裡,關注了霍爺兩個月,他一周內只打一場,每場都會留餘地,或許是想在z國生存下,不想在面對像第一次那樣打死了拳手,被當地道上的人追殺,所以他贏了,會將獎金分出一半給被他打殘的對手。」
為了給兒子一口奶喝,霍修默並不是圖那點獎金。
江雁聲呼吸陡然一窒,胸口被壓抑的太厲害,指尖無意識的捏緊了銀色細勺,肌膚變得慘白。
「算霍爺走運了,七爺那時被最信任的手下背叛,受了重傷,手上的地盤也快被分割走,找不到一個強者替他護地盤,而霍爺這個身份未明的人出現,正好讓七爺注意到。」
「所以你們就讓他整整四年都留在了z國,替你們辦事?」江雁聲顫抖著嗓音,繼續問:「那他還打擂台嗎?」
葉棺棺說:「霍爺每個月都親自上陣打一場,為了穩固他的地位,讓七爺的人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屈服於他的實力下。」
「三年多,都這樣?」
江雁聲眼眸垂下,淚水一下子就滑落下來。
難怪霍修默的身上都是猙獰的傷疤,一道道的,都是他在擂台時傷的?
「霍爺四年來,都沒有過女人。」
葉棺棺嫉妒心超強,不容許鶴七爺跟任何女人有牽扯,自然也最懂女人想聽什麼。
她的話,讓江雁聲眼眸顫抖著情緒,看了過來。
「強者,身邊會吸引來無數的佳麗,霍爺卻只為你一人守身,在小墨深會說話時,他教孩子叫的不是爹地,而是媽媽。」
葉棺棺將霍修默這四年來的一切,都如數陳述給江雁聲聽,她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刻意為霍修默說好話。
到了最後,咖啡也喝完了。
葉棺棺話已盡此,便準備走人。
江雁聲此刻已經滿臉淚痕,她看著葉棺棺起身,咬著唇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
倘若葉棺棺不說,她也沒有問。
以霍修默的脾性,更不可能主動告訴她自己最難堪的一面。
這些事,會永遠不被提起。
葉棺棺轉頭,看了她眼:「霍爺為了在z國生存,為了借我們的勢,留下三年幫七爺掃除了所有障礙,而我回國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作為回報。」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