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此刻深夜在霍家。
霍修城從公司回到這裡,自從他身份光明正大的變成霍光晟之子后,也就繼續住在了霍家,沒有在居住在外面別墅。
闕爺推著輪椅進去,這個點連傭人都去休息了,霍修城在酒局上喝了不少,眉頭緊皺,籠罩著一股沉鬱的氣息。
他看到客廳處有亮光,起先沒在意,等進去了,才看見大晚上還坐在客廳里的霍夫人。
「修城……」
霍夫人特意煮了夜宵和解酒茶等他回來,如今看到了,又因為一時沒適應過來的關係而尷尬幾分,可眼中的關切卻是不作假。
霍修城也看見茶几上熱騰騰的一碗面,他幽深的黑眸不動聲色暗了幾分,胸膛內的情緒在微微波動影響著他的神經。
霍二夫人就從來不會這樣深夜給他準備吃食,不管是他成年了,還是兒時,從來沒有人會以母親的身份去關心他。
以前霍修城不是沒見過霍夫人晚上看見霍修默應酬回來,就起床去廚房準備夜宵,偶爾,也端過一碗給他。
可是,他從來都是不屑去吃。
因為在他眼裡,這是霍夫人給霍修默準備的,給他,只是一種好心的施捨罷了。
如今看到霍夫人親自為他煮夜宵準備醒酒茶,不是給霍修默的同時,順帶給他一份,霍修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的深沉疲倦卻淡去幾分。
他讓闕爺推他過去,面對霍夫人流露出的一絲不安和關切,難得英俊的神色暖和幾分,緊繃的薄唇輕扯:「這麼晚,還讓母親辛苦了。」
母親不如媽這個叫法親近,卻又帶著敬重。
霍夫人對霍修城是充滿了愧疚感,能聽見一句母親就已經眼裡閃爍淚光了,不在乎這些,笑容里又難免有一絲生疏:「沒事,我在家平時也是閑著,倒是你別只顧著工作,熬夜傷身。」
這些話,不過是一個母親最愛念叨的,霍修城不管愛不愛聽,他都沒打斷,伸出修長的大手端起了茶几上的湯麵。
他嘗了一口,原來母親給自己孩子煮出來的夜宵,就是這種味道。
霍夫人沒念他很久,畢竟和他的關係還在修復期,自己缺席了幾十年,她也不敢奢望這個孩子能跟自己多親近,在頭頂的燈光照映下,她看著霍修城薄削的側臉片刻,醞釀了會,試探問道:「修城,你也不小了,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霍修城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過去。
霍夫人惦記著他終身大事,又怕念了孩子反感,說的委婉:「你要有看上的女孩……媽。」她在這頓了下,繼續往下說:「去給你看看。」
霍修城放下筷子,眼底深濃逐漸浮現出一絲冷嘲的意味。
倘若是早幾年霍家有這樣對他的終身大事上心,也不會讓他連娶裴瀠的資格都沒有。
「修城?」
霍夫人看他一言不發,英俊的臉孔上面無表情的厲害,不禁疑惑叫了聲。
霍修城很快就恢復如常,薄唇卻染上一層玩味:「有,不過……」
在霍夫人驚喜不到一秒時,就聽見他說:「母親要等,她還沒離婚。」
「什麼?」
霍夫人微笑的表情瞬間就崩裂,震驚的看著他。
霍修城微微低首吃面,彷彿剛才說的話在尋常不過,他在等一個女人,等她離婚了還娶回霍家做主母。
要換做是霍修默這樣說,霍夫人早就壓不住脾氣訓兒子了,而面對眼前這個,她忍著胸口堵壓上來的情緒,語重心長問道:「修城,你告訴媽,看上誰家的媳婦了?」
霍修城默不吭聲,不願讓裴瀠受一絲的委屈。
他要現在說,恐怕在霍夫人眼裡裴瀠就成了一個婚內出軌的女人,在沒離婚前就私底下跟他糾纏。
霍夫人捂著胸口,深呼吸了幾口氣。
她看霍修城的目光微變,心裡一時慌的沒底。
霍家的主母位置,可一向沒有讓別家兒媳婦坐的列子,這孩子,他這樣第一個開罪的就是老太太啊。
……
霍夫人複雜的心思,以及勢必要將跟霍修城私底下在一起的女人揪出來,這些裴瀠並不知道,她上次開了一場舞劇,意外收到以霍修城名義上來的玫瑰花,正打算禮貌打個電話謝謝他,又覺得兩人不再是學校里青澀的年紀了。
這樣一來二往,難免會讓人誤會,便收下沒提這事。
而誰想到,她的舞蹈室一連二的收到玫瑰花,都是霍修城送的,裴瀠情商低卻不代表感覺不到一絲異樣,身邊的朋友又不好說,只好打電話給江雁聲。
此刻,江雁聲正陪著霍修默出差回來,下了飛機就沒回都景苑,而是到了和裴瀠約好的名媛會所。
她來的時候,裴瀠早已經到了,坐在茶几前安靜泡茶,身旁,一面玻璃鏡倒映著外面下雪的繁華景色,不過,都不如她容顏的十分之一美麗。
江雁聲脫了毛呢大衣,屋裡有暖氣,她只穿著一件針織長裙也感覺不到冷,走進來后,裴瀠抬起頭,對她溫婉的微笑:「外面冷嗎?過來喝口茶暖暖。」
江雁聲在她面前坐下,指尖握著遞來的茶杯,驅逐一絲冷意:「鷺城那邊天氣比宛城要暖的很多,今年的雪,是越下越大了。」
她說完,低頭喝了一口茶,又問:「對了,你叫我過來要說什麼事?」
霍修城送花的事,在電話里一言半句說不清楚,裴瀠怕越說了越亂,乾脆把人約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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