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是關上的，不過從車前走近時，林軒已經看清了車內的那張臉龐，正是昨天傍晚說認錯人的那個王尚德。

這傢伙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校道上走過來的學生，根本沒注意到林軒過來，林軒在車門前站定，伸手敲了敲車窗。

「砰砰砰」

車窗被敲出的響聲把王尚德嚇了一跳，轉頭看過來，隔著窗戶看到林軒，臉上明顯露出了慌張的神色，隨後又強自鎮定下來，按下車窗，努力地擠出笑臉。

他臉上還有昨天傍晚跟地面親密接觸留下來的傷痕，又是擠出來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滑稽。

林軒笑道：「這麼巧，又見面了，王先生也是來接人的嗎？」

王尚德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稱呼，臉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看起來有些慌亂，從這點來看，他比此前那位女主播所遭遇到的尾隨者無疑要「好對付」一些。

林軒笑了笑，繼續道：「我在文三路那邊有幾個店鋪，王先生有沒有興趣？」

王尚德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躲閃，「不……沒，沒有。」

林軒笑的愈發和煦，道：「位置不錯，來個服裝店應該生意挺好的，就算你不感興趣，不妨問問家裡，也許你爸媽有興趣呢。」

「不用，不用。」

王尚德看起來有些吃驚，抬頭看了眼林軒，匆匆地丟下這兩句話，就趕緊發動車子要走。

林軒笑了笑後退兩步，揮著手目送對方離去，然後重新上車給小妮子發了消息，然後到女生宿舍門口，調好了頭等著小妮子出來。

年齡從來就不代表成熟，尤其是成年後，所有人都會慢慢地被放到一個叫做「生活」的平台上，年齡與能力的關聯就會被越降越低。

從剛剛的短暫接觸來看，這個王尚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棘手，他並沒有那麼偏激，有顧忌，有畏懼，而且似乎並不善於交流，就剛剛的表現來說，他甚至不比一個中學生好多少。

「砰砰」

車窗忽然被人敲響，林軒抬頭看去，微微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很快按下車窗，顏菲菲大眼閃亮，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問：「你買車啦？什麼時候啊。」

林軒笑道：「我哪買的起，別人的車，借來開兩天。」

顏菲菲後面還有幾個人，有個比較眼熟的，就是小妮子生日前晚在電影院中遇見，跟趙君一起的那個男生，不過上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跟著顏菲菲。

見對方也在盯著自己，目光似乎不太友善，林軒對原因自然心知肚明，他對趙君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雖然長得算不上漂亮，卻是個很善良的女生，而對這個男生，見過這幾次里印象就沒好過，也就保持著基本禮貌笑了笑。

所謂禮貌，不是給別人看的，而是自己的修養，林軒自覺還算是個有禮貌有素質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你還哭窮啊？」

顏菲菲說話時有些嬌嗔的味道，林軒聽著看著都有些鬱悶，尤其是看到小妮子已經從女生宿舍大門走了出來，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這邊，就更鬱悶了。

顏菲菲順著林軒的目光回過頭，看到姜淺予裊裊婷婷地走過來，目光對視的瞬間，兩人幾乎同時地淺露微笑，顏菲菲下意識地挺了挺胸，又在轉瞬間恢復如常。

「砰」

姜淺予關上車門，一語不發地繫上安全帶，林軒就朝顏菲菲說了聲「走了」，顏菲菲看著姜淺予上車后他自然到理所當然的語氣神態動作，笑容有些僵硬地揮了揮手，「嗯，拜拜。」

林軒不至於腦殘到認為顏菲菲真的是對自己這個人有好感，但姜淺予顯然不這麼認為，車子剛剛發動，林軒關上車窗的功夫，就聽車裡音箱忽然響了起來，前奏還蠻熟悉，不過一時間沒想起來，直到「啊哈哈……啊哈哈……」的聲音在車廂裡面回蕩起來，他才醒悟過來是什麼歌。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春雨如酒，柳如煙哎！」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

……

林軒一邊小心地開車一邊找空襲瞅著坐在旁邊低頭玩手機的姜淺予，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問：「你無不無聊啊？」

小妮子頭也不抬地道：「不無聊啊，就是忽然想聽這首歌了，怎麼，你覺得我喜歡聽的歌難聽？」

林軒立即搖頭，「沒有。」

「是吧，我也覺得你menu兩個挺有緣的，每回都能遇見。」

「不是！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啊！」

「都一樣。」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小妮子瞥他一眼，用鼻孔出氣的表情，「覺得我蠻不講理不可理喻對不對？」

「沒有，我就是覺得有點冤枉。」

「那還是說我不講理。」

「如果我說你說的有道理呢？」

小妮子再瞥他一眼，「那就是你也覺得你們倆有緣咯。」

林軒很想用頭撞方向盤，「能給條活路不？」

「呵呵。」

「換首歌，一字師，我媳婦版的。」

小妮子耍小性子歸耍小性子，還是很乖巧聽話懂大局的，林軒剛說完，很快「啊啊哈……啊啊哈……」的聲音就不見了，換成了清澈空靈的「一行歸雁一堤柳，一人獨吟一山秋」。

只不過怎麼是冉清歡版本的？

林軒沒好氣地道：「這是冉清歡唱的。」

「沒錯啊，你不是要聽她唱的嘛。」

「你別找茬啊。」

「你還敢凶我？」

「我錯了。」

「哼。」

「跟你說點正事。」

「嘁。」

「那傢伙應該不會出現了。」

原本還在賭氣的小妮子很快轉過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嗓門都也提高了許多，「你去找他了？」

「剛剛在學校又看到他了，於是就跟他聊了聊，感覺應該不會再出現了，不過不能掉以輕心，但也別放心上了，反正以後我每天接送。」

「嗯。」

小妮子原本就沒真生氣，被岔開話題后，也就懶得再去翻賬，把音樂聲調小，又道：「對了，平台通知我去參加直播年度盛典。」

「你打算去嗎？」

「嗯，不太好推，之前那麼多活動我都沒去過……但是學校裡面也不好請假。」

「什麼時候？」

「月底吧，我沒注意看。」

林軒皺了皺眉頭，現在俱樂部還屬於提前訓練階段，並沒有正式進入賽期管理，所以他的時間比較自由，但月底的話距離德瑪西亞杯就臨近了，到時候他也不好抽時間陪小妮子過去。

姜淺予見他皺眉，馬上就明白了原因，笑道：「放心啦，公司會安排住宿、接送的，而且就去兩天，你就安心訓練就好了，我很快就回來啦。」

林軒搖搖頭，「兩天也不行，必須有人能寸步不離地陪著，不然要是那個王什麼玩意賊心不死，或者再冒出來一個什麼混蛋，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