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前這風車轉的讓我有些納悶，我並沒有感覺到這會兒山裡起了什麼大風啊。

「你帶了什麼來這兒？」老莫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犀利起來，目光謹慎的打量著我的周圍。

我開始沒太懂，但隨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我左邊的泠弦，又看了看我右邊的司尋，才恍然大悟：

「我是道士，跟隨我來的，是我的鬼奴。」

那老莫的獨眼中那一絲忌憚瞬間暗淡了些，像是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

我有些奇怪，他居然沒問我為什麼會堂而皇之的收鬼奴帶鬼奴而來。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老先生，是這樣的，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問你，請問，這個東西是你做的吧？」

我掏出那枚欺魂釘，遞到老莫的面前，同時微微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老莫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釘子，下一秒，他僅有的一隻眼睛里，就瞬息萬變了好幾種情緒。

震驚、慌張、茫然……

最後是恐懼。

沒錯，我沒看錯，最後定格在他眼睛里，佔滿了他一隻獨眼的情緒，是滿滿的恐懼，我甚至可以看到他拄著拐杖的手都有些發顫了，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心中頓時疑慮萬千，他怎麼會害怕自己打造出來的東西？！

我有些不安，連忙朝前邁進一步，焦急的說：

「老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沒想到老莫被我嚇得也後退了一步，動作蹣跚：「你，你是從哪兒得來的這東西！」

他語氣更焦急，似乎比我還詫異。

我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問我從哪兒來……呵呵，好，我告訴你，這東西，是從我姥姥的屍體上得來的！屍體懂么？！就是一枚和這個一模一樣的釘子，害死了我的姥姥！」

老莫的眼睛里震驚更濃，說話的聲音顫抖無比：

「什、什麼……害死了你姥姥……有人用這東西害你姥姥……那豈不是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知道！他完全知道這釘子害死人結果會怎麼樣！

果然！果然這釘子就是他打造的！

我終於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揪住的破舊衣領，再無一點兒敬意，惡狠狠的說：

「是你嗎！就是你害死了她嗎！你明知道這東西這麼陰邪，居然還打造這種東西！」

老莫居然一下子掙脫我癱坐在了地上，眼神看起來無比絕望，整張枯槁的臉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他竟老淚縱橫的說：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佛祖啊佛祖，我這一輩子償還的還不夠多嗎，竟然還要讓我攤上這樣一條人命，可真是造孽啊！」

見他這樣，我沒有一點同情，焦急和憤怒已經侵蝕了我，我走上前蹲在他面前，陰狠無比的說：

「如果你不說出真相，我不會放過你，天涯海角，不論生死，我都將糾纏你，永不罷休！」

那老人抽噎了兩聲，長嘆一口氣，瞬間又像是蒼老了幾歲似的，渾濁的眼含淚看著我：

「孩子，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罪是我犯下的，我會儘力償還的。」

我雖痛不欲生，卻不得不忍耐，只能冷漠的起身說：「進你家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