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

耳邊頓起的聲音就像是忽然刮過來的風。

我怔了一下，驚坐起來，還沒等看清司尋，他就用一隻手將我重新按到床上，白色的衣袖映的我眼前一片氤氳。

「你，你要幹嘛……」

我吞咽了一下喉嚨，司尋近在咫尺的臉讓我有些心慌。

他的臉有一半籠上了一層月色，有一半沉浸在黑暗之中，看起來正邪對立，略帶陰冷的詭異，但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卻盈滿了一種如水般寂靜的溫柔。

司尋的眼神總是這樣溫柔，但他的溫柔是冷的，是一種讓人感到悲傷的溫柔，光是看著就覺得心莫名的痛。

「你說的是真的吧，跟我親吻，能看到我的記憶。」

原來他在這兒守著我是為了說這個。

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僵：「是想起什麼了，讓你忽然又好奇你缺失的記憶了？」

「我想起了一個人。」

倒是誠實。

「女……的？」

我試探性的問。

「嗯。」

我想起原來看過的一本書上寫過的『心中生塵』大概就是我現在的感覺吧，我胸口就像是堆了灰塵一樣不舒服。

「能親么？」

這問題問的我一口老血，我這鬼夫君還真是……呆萌。

可一想到他要親我是為了去回憶另一個人，還是個女的，我心裡就不爽了，小脾氣也就上來了。

「不能，在現在的這個時代，強買強賣可是不行的！」

司尋眼神有些不解，但很快又認真的說：

「我幫你調查陸閻，我已經查到他也來了冰城。」

我更不爽了。

敢情咱倆什麼都得是交易唄，也對，咱倆的冥婚是交易，你做我的護魂鬼是交易，什麼都是交易，連親吻都是互取所需。

我噌的一聲站起來：

「你要在這兒住，我就換個房間，男女授受不親。」

我相信這句話他總聽得懂吧，畢竟他活了也有不少年頭了。

他坐在床上，一身潔白的長衫在他雙腿上輕垂著。

他望著我：

「你不高興？」

我挑眉：「還能看出來啊？」

「為什麼。」他清澈的眼神告訴我，他是真不明白。

是啊，為什麼呢，就算是交易，我們也是互相情願，我早就答應他了不是么，我現在又在鬧什麼脾氣呢。

我答應過他，會幫他找回記憶的不是么。

雖然有些鄙視自己就這樣妥協，但我還是認命的走到他身邊，坐在床沿上，側頭：

「親吧。」

但這回他倒是較起真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所以不想和我親吻？」

「是會怎樣？你難道要我藉機和你離婚不成？」

「你喜歡那個陸昭？」司尋忽然說了一句，此刻他是垂著眼睛的，以至於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可他在說什麼啊，這和陸昭有什麼關係。

「我怎麼會喜歡他，我們是單純的朋友。」

我兀自解釋完，卻感覺自己忽然被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里，下一秒，他的唇已經輾轉到我的臉頰：

「那就，履行你的承諾吧。」

冰涼的吻，帶著令人心痛的溫柔，如雨水一樣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