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跑去告狀,沒得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明裏暗裏的說了一頓,覺得真是委屈極了。
偏偏等逍遙王的人走後,唐一芙還站在一邊看似很懵懂的問:「相公,我還以為只有沒斷奶的娃娃會去找大人告狀呢,原來五大三粗的漢子也會這麼干啊?」
凌衡川很配合的扶着她笑道:「沒辦法,有些人外面看起來塊頭極大,但其實心裏還沒斷奶呢。」
「原來如此。」
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擠兌吳剛,把他氣得面色通紅,猛然把鞭子甩過來。
那鞭子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要是打在人身上,肯定要皮開肉綻。
但是鞭子剛甩過去,就猛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
吳剛詫異的看過去,就見凌衡川一改平時儒雅的書生氣質,渾身緊繃,眼神凌厲,滿身的殺氣肆意。
他冷冷的看過來,手一揚,吳剛緊緊抓着鞭子,就這麼被拽起來猛然摔在地上。
這個書生武藝竟然這麼高強?
吳剛詫異的看着他,心中起了殺意。
一開始他確實是因為厭惡范謝奇才為難他們,但現在不是了。
他直覺的認為這兩人很危險,要殺了他們才能平息這種感覺。
看雙方劍拔弩張,范同趕緊過來說:「吳統領,王爺讓你不可再跟他二人起衝突,你忘了嗎?」
吳剛心中不忿,冷冷道:「這個書生竟然會武。」
隱瞞自己會武,肯定有所圖。
誰知道範同根本不在意,還好心解釋:「凌公子當然會武,前些日子還帶着家丁圍剿山匪呢,這件事王爺也知道啊。」
他還當是什麼大事,這位吳統領也是太大驚小怪了,凌衡川和唐一菲的很多事他們大人都告訴王爺了,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他一個清醒呢?
吳剛更覺得詫異,氣憤又窘迫的臉色發青。
范同覺得他才是個傻子,以貌取人誤會了,反倒成了人家的錯。
凌衡川扔了鞭子,譏諷道:「身為王爺的侍衛統領,卻只有這點本事,也不知道是靠着什麼關係爬上去的。」
說完,也不再理會吳剛暴跳如雷的反應,直接帶着唐一芙走了。
范同也不理會他,也走了。
吳剛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違抗逍遙王的命令,只能憋屈的在外院待着。
他就要留在這裏,看看那個娘們有什麼辦法讓糧食增產。
當天晚上,唐一芙又好好地睡了一覺,半夜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雨。
吳剛從屋裏跑出來看了看,覺得奇怪。
那兩個人該不會是知道要下雨,所以才把時間往後又拖了一天吧?
這場雨下的還挺大,一直到了早上還在下。
唐一芙睡了一晚倒是有精神了,吃了早飯就坐在游廊里看雨。
凌衡川讓人擺了一張小桌,在上面擺了茶具和點心,兩人面對面坐着,一個看雨一個看書。
這宅院裏還有書,而且還是古籍,能把這麼好的書隨意擺在宅院裏,可見逍遙王財大氣粗根本不在乎。
吳剛讓人一直盯着他們,知道他們一直在悠閑的看雨,就覺得心氣不平。
只是過了一會兒,唐一芙就讓人傳話出來,說要看本地的縣誌。
范同說:「我不是本地人,拿不到縣誌,還得吳統領你去跑一趟了。」
吳剛氣憤的問:「他們是來看田地的,兩個泥腿子要縣誌作甚?」
范同很無辜也很理直氣壯:「唐娘子說得看看本地的天氣情況,好根據氣候和降水制定種田的計劃。」
計劃?
種個地還要計劃?
瘋了嗎?
「下着雨讓我去哪兒找縣誌?這個臭娘們就是在折騰人。」吳剛覺得這就是故意折騰他。
但是范同說:「種地就是個學問,在南清縣,唐娘子就是根據當地氣候和土壤還有降水什麼的給互助會制定了種田的計劃,不然你以為南清縣的糧食為什麼那麼高產?」
很多人覺得唐一芙賣種子很賺錢,還覺得她做的輕鬆,可其實她為此做了很多的研究和努力。
每個互助會所在的地方土質降水還有灌溉情況都不一樣,她去每個地方都仔細研究過,然後根據當地情況制定每一年的耕種計劃,讓互助會的管事帶領下面的百姓按照計劃種植。
有時候有突發情況,還要隨時根據突發情況調整計劃。
做了這麼多事,才能保證每年都增產。
要是只給種子後續什麼都不管,其實根本做不到增產這麼高。
這需要大量的研究和精力,而唐一芙認真負責,從來沒糊弄過任何人。
也是因為要做的事太多,所以她才那麼忙那麼累。
但是吳剛不懂,就是覺得這是在為難人。
范同其實也不懂,但他很喜歡為難吳剛的樣子,所以他要求吳剛趕緊去,快點去。
「唐娘子說下午雨就會停,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門,今天正好研究縣誌。要是吳統領不去,耽誤了王爺的田地增產,她可不負責。」
又是拿着王爺壓他,偏偏他還無可奈何。
等吳剛氣憤難平的去了,范同也覺得渾身舒暢。
唐一芙知道后,端著銀耳蓮子羹笑了笑。
沒錯,她就是故意為難吳剛,沒得被吳剛找茬卻不反擊的道理。
趁著逍遙王現在信任她,她自然得做出個恃寵而驕、仗勢欺人的樣子來。
要是他們太禮賢下士還討好的跟吳剛打成一片,那逍遙王才會擔心提防他們。
逍遙王多疑還不是個好人,只求屬下忠心,不求屬下都能團結一致。
這樣的上位者最害怕的也是下面的人團結一致,因為當他們團結的時候,既可以支持他輔佐他,也能推翻他。
作為一個要造反的頭頭,他疑心最重的地方也是屬下的背叛。
所以,為了自保也為了消除逍遙王的疑慮,她也必須跟吳剛一直爭吵不斷。
要是她剛來就收買了吳剛,那才是奇怪。
凌衡川看她連上位者的心思都明白,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唐一芙摸著下巴又開始研究他。
這也是個造反的頭目,等他登上高位,會不會也變成這種猜疑心極重的令人厭惡的皇帝?
這麼一想,對這張臉的迷戀頓時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