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窘迫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反應讓唐一芙更害怕了。
因為這時候需要他反駁，笑着嘲諷她「誰會喜歡你啊，想什麼呢」。
但是，他也不說話，還在那裏紅了臉，連脖子都紅了，這可太嚇人了。
凌衡川也知道，這時候應該說出不喜歡她的話，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好像說出這句話就會後悔一樣。
唐一芙捂著臉，心想你可千萬別嚇唬人啊。
而過了一會兒，凌衡川才說：「你想什麼呢？我是把你當家中妹妹，不過是個有點本事又不會保護自己的小丫頭罷了。」
「你不是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嗎？我就喜歡三妻四妾，也覺得這很正常，所以咱們倆是絕對沒可能的。」
「哈哈。」唐一芙趕緊鬆了口氣：「你可嚇死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哈哈哈。」
她在凌衡川身上推了一下，自己尷尬的哈哈笑了半天。
凌衡川也在笑，但是他一直沒敢回頭，始終看着前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這小丫頭，真是太氣人了。
不過他們確實沒結果，這小丫頭還幫了他很多，他的事還需要冒險，不能帶着她一起。
回去的一路，兩人都努力調整心情，但是這一次卻怎麼都調整不過來。
等回到家裏的時候，兩人神色也都有點怪怪的。
往常都是凌衡川轉身扶着她下馬車，但是這一次她自己搶先從另一邊跳下來，還努力的避開了他的接觸。
凌衡川的手伸在半空，尷尬的收回來。
唐一芙努力做出個沒事兒人的樣子，進屋去了。
她還故意大喊二牛，問做飯了沒。
現在是二牛和穀雨每天在家，兩人倒是相處的還算愉快。
二牛笑着說做好了，說今天村裏有人撈了魚，所以他去買了兩條。
唐一芙笑着說：「那我嘗嘗二牛的手藝。」
四個人在一塊吃飯，吃過飯又各自洗澡看書等。
穀雨看着凌衡川欲言又止的，凌衡川讓他有話就說。
「嗯，立夏走了，要不要調其他人過來伺候少夫人？」
凌衡川看看還在院子裏看秧苗的唐一芙，搖頭說：「算了吧。」
有了立夏的事，她恐怕不會再要他的人來伺候了。
不過，他走到唐一芙身邊，問道：「過些天我就要去考試了，也不能跟在你身邊，你要不要去買兩個人伺候？」
唐一芙愣了一下，說道：「我考慮考慮吧。」
她不習慣買人，總覺得很對不起人家。
凌衡川說：「現在皇上選秀，很多人家送女兒去選，有些人家為了不白把女兒送出去，把孩子拉出來賣掉，這時候倒是能買到人。」
唐一芙詫異的問：「還有這種事兒呢？我還以為他們都很希望送女兒進宮呢。」
這種會把孩子拉出去賣的人家，應該更希望女兒進宮去做人上人吧？
凌衡川說：「就算進宮也很難出頭，送進宮裏也不給銀子，他們認為這樣是白養活了女兒，所以還不如把女兒拿去賣掉更划算。」
「而且，進宮還不如在外面，在外面賣掉的女兒還能再見面，進宮后可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唐一芙想了想，嘲諷的說：「他們是為了繼續跟女兒要錢吧？」
女兒賣到大戶人家，還能見面，這樣的女兒一邊做着奴婢，一邊還要把月錢拿回來貼補家裏的兄弟。
爹娘還說是捨不得，捨不得個鬼啊，怎麼不見你們把兒子賣了呢？
對這樣的習俗，唐一芙唾棄不已。
凌衡川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聽她說完還愣了一會兒，又去看穀雨。
穀雨笑道：「確實是這樣，很多女子被賣出去都是簽的十年二十年的契約，這段時間她們賺的月錢還要貼補家裏，這都是很常見的。」
原來真有這樣的事。
「一家人互相補貼不也是很正常的嗎，畢竟她的兄弟是她以後的依靠。」
凌衡川覺得這很常見，也是很正常的行為。
「要不是過不下去，一般人家也不會要女兒的銀錢。」
唐一芙瞥了他一眼，突然就笑了。
凌衡川看她笑的怪異，問她笑什麼。
她搖頭說：「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幸好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他們在很多事情上的見解不一樣，三觀不合，所以註定沒有結果的。
倒不是說凌衡川不對，因為他的思考是基於這個時代的環境下最正常的思考，是時代的局限性。
而她，註定沒辦法從這個時代出發去思考問題。
這種三觀不合很難改變。
凌衡川虎著臉問：「你說什麼？」
什麼叫幸好？
這小丫頭，在她心裏，他就那麼不堪嗎？
唐一芙笑道：「哈哈，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我們在很多事上的看法不一樣，所以幸好彼此不喜歡，不然肯定要每天都吵架的。」
她還拍了拍胸口，很慶幸的說：「我有時候還覺得自己對你的好相貌和好性格很心動，但是想想你在有些事上的看法不同，心裏那點感覺就沒了。」
她從回來就一直在深思，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喜歡了凌衡川他也喜歡自己可怎麼辦。
但是現在想通兩人真的不合適，心裏就輕鬆多了。
她要用這一點來敲打自己，免得成了戀愛腦，為了所謂感情就放棄原則，坑了自己的下半輩子。
她這裏輕鬆了，但是凌衡川卻捕捉到了她話語里的另一層意思。
這小丫頭說自己對他很心動？
她喜歡他？
這小丫頭喜歡他？
唐一芙要是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一定要氣的給他腦門上敲一下，問問他腦補能力怎麼就這麼強大？
這也能讓你聽出來弦外之意，你可真是牛啊。
凌衡川回屋去，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笑，但就是覺得心情很好，跟吃了蜜一樣。
穀雨進來送東西，看見他在一個人傻笑，還嚇了一跳。
「殿下，你笑什麼呢，是不是下面有好消息了？」
凌衡川看了看他，摸摸臉：「我笑了嗎？」
穀雨肯定的說：「笑了啊，笑的就跟端陽上次逛青樓回來的表情一樣。」
剛說完，就被一本書砸在頭上。
「胡扯什麼？」
他不是端陽，小丫頭也不是青樓里的妓子。
穀雨捂著頭，又把書給放回去：「那您到底在笑什麼？」
「沒什麼。對了，你給下面傳消息，讓他們裝作商人過來，從小丫頭那裏買幾個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