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皖皖的第一反應是不信,如果說江嶼言喜歡她,那他喜歡能自己什麼呢?
他們日常並沒有多餘的交集,就算有,那也是為了拍戲做節目而產生的工作交集,因何而產生情感呢。
顧皖皖不知道的是,很多時候,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僅僅是因為她認真時候的側臉,僅僅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的驚鴻一瞥。
「你應該是看錯了吧,他平時就一副很嫌棄我的樣子,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是,你可能對他確實沒什麼想法,但你敢保證他對你沒有動過任何心思嗎?」
蕭清真想搖醒顧皖皖,看看她的腦子裏裝得是什麼。
顧皖皖咬了咬嘴唇,認輸道,「好啦,不管他那邊是什麼意思,我答應你和他保持距離。」
蕭清沉默了一會,才接着說。
「雖然我知道說出這個問題很傻,可是我還是想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你怎麼會這麼想?」顧皖皖皺了皺眉頭。
蕭清雙手交叉放至胸前,神色不自然起來,「你總能帶給我很多驚喜,我原本以為我是來救你的,沒想到你早就把那些人和事都處理好了,我只能趕得上給你善後。」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在前面殺人卸貨,你負責幫我收拾戰場。」
顧皖皖低頭捏玩著蕭清的手,修長而又骨節分明,她玩得不亦樂乎,還不忘一邊安撫他。
「哪裏好了?」
「這說明我們倆天生一對,狼狽為奸。」
顧皖皖最後四個字說得極輕,宛如羽毛一般撩過蕭清的心間。
相比於旁人說的郎才女貌,他更喜歡從她口中聽到的「狼狽為奸」。
任世界再怎樣,旁人再如何,他只會站在她這邊,為她做盡世間一切事。
蕭清細碎的吻落到她的手上,像是信徒對上帝許願般虔誠,「皖皖,我這輩子就敗給你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顧皖皖是不相信什麼永遠的,但這一刻,看着蕭清動人的眉眼,她忍不住就想點頭,下意識的說好。
生命中最動人的時刻不就是,明明知道生離死別都不由自主,卻非要鉚著一股勁,許下和一個人的永遠嗎。
蕭清整理好情緒,揉了揉她的頭髮,一手將外套拎了起來,「好啦,我要走了,你自己乖乖的,明天見!」
顧皖皖唰地一下站起來,「你要走啊?」
蕭清朝顧皖皖的方向走了兩步,逼近她,「怎麼?你還希望我留宿不成?」
一個壁咚拉進兩人的距離,將顧皖皖壓在牆角。
顧皖皖瞪大雙眼,蕭清的俊臉越放越大,就在顧皖皖以為要發生什麼的時候,蕭清蜻蜓點水般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晚安吻,我的小公主做個好夢!」
女孩子小時候聽多了童話,總是對自己將來的白馬王子有過幻想的。
不過,顧皖皖想過,她的那個人大抵也是這樣,攬她入懷,親吻她的額頭,帶着疼惜和溫柔。
「其實,我知道了一些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事,但是我怕影響你拍戲,本來準備等這部戲拍完再告訴你的。」
蕭清起身,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文件袋,微微嘆了口氣。
「可是仔細想想,我不能這麼自私,有些東西還是早知道得好。」
顧皖皖的第六感給她一種不詳的預感,「到底是什麼事?」
「是你父母當年車禍身亡的隱情,但我覺得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還是得你自己去查。」
蕭清說完,一手遞給她文件袋,「你打開之前做好心理準備。」
一霎間,顧皖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十幾年了,久到印象里關於爸爸媽媽的記憶都模糊了,她才終於有了一點當年的線索。
她迫不及待的打開文件袋,裏面的一字一句映入眼帘,當年事故的慘烈程度看得她心一絞一絞的痛,像是當年剛失去雙親時,在墓碑前哭得肝腸寸斷那樣傷心。
顧皖皖再抬起頭來時,眼裏噙滿了淚水,鼻尖紅通通的。
「所以,我父母在死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舅舅,而一直不同意我父母婚事的外公在顧氏集團當年陷入危難的時候都不曾伸手幫過我們。」
「是嗎?」
顧皖皖執拗的盯着他,似乎非要才他嘴裏得到一個答案才罷休似的。
「所以,我父母的死跟他們有着莫大的關係,是嗎?」
即使蕭清心中萬分不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件事。
「是!」
蕭清趁機揉了揉她的頭髮,將人摟進懷裏,輕聲道,「你是我的公主,在我眼中,你從來不是需要人去保護的嬌弱公主,你可以自己拿着劍去抵抗惡龍。
但我希望當你不想拿起劍的時候,可以把劍遞給我,躲到我身後,讓我替你把惡龍殺死。」
顧皖皖的淚終於抑制不住的落下,「我小時候只見過一次外公,他不承認母親和父親的婚事,所以也不承認我和哥哥們的身份。
這種有親人卻不認你的感覺不算好受,尤其母親去世以後,和魔都那邊更是斷了聯繫。雖然哥哥們不說,我也知道,顧家都是有傲氣的,不會上趕着給別人做親戚的。」
顧皖皖後來越哭越厲害,像是堅強的內心瞬間崩塌一樣。
「不怕不怕,我在這裏。」
蕭清抱着顧皖皖,一隻手摟着腰,一隻手輕拍她後腦勺,稍作安撫。
顧皖皖哭了好一陣才勉強停下來,哽咽著說。
「等這部戲拍完,我要親自去一趟魔都!查清父母當年遇害的真相,得從我那個所謂的舅舅下手,我想知道他們當初最後一次節目,究竟聊了什麼。」
「我陪你去!」蕭清不由自主握上她的手,像是要給他力量。
顧皖皖反握住他的手,「好!」
蕭清哄了好一陣,好不容易將顧皖皖安撫好,讓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又替她鋪好床,拉開被子。
「快睡吧,明天還要拍戲。」
蕭清伸手拂去了她的淚痕。
顧皖皖拉住蕭清為她掖被角的手,依戀的蹭了蹭他,嗓音低沉,「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今天晚上就在這陪着我,好不好?」
蕭清思忖片刻,硬著心腸說,「乖!如果我明早從你的房間里走出去,不知道又會有多少難聽的話傳進你的耳朵。」
「我不管他們,你今天就在這陪我,好不好?」
顧皖皖坐了起來,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里飽含期待,
蕭清看着她我見猶憐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裏倒影著自己的影子,終究還是不忍心,小心的親了親她的嘴角。
「好,我這輩子算是敗給你了,我怎麼拒絕不了你。」蕭清的聲音富有磁性,好聽極了,「明天要是有人敢說三道四的,我就幫你把他們都廢了。」
顧皖皖只感覺一陣輕柔的風拂過唇邊,撩得她嘴唇痒痒的,她索性抓住蕭清的領子,他重心不穩隨她倒在床上,嘴唇剛好磕到她的下巴,顧皖皖趁機加重了這個吻。
吻到情濃的時候,不知是誰碰到了燈的開關,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蕭清一下子清醒過來,起身往後連着退了好幾步。
「怎麼了?」顧皖皖疑惑的支起上半身,一雙修長雪白的大腿在昏暗的床頭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撩人誘惑。
「你快睡覺吧,我睡沙發!」
蕭清聲音沙啞,帶著剋制和忍耐。
「啊?為什麼?」顧皖皖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蕭清別過頭,努力不去看她漂亮的眉眼,生怕自己再吸進去。
蕭清的喉結滾了滾,鬼使神差的說,「因為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不敢保證我會對你做什麼。」
蕭清又苦笑着說,「皖皖,我也是個正常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孩子,我也做不到柳下惠。」
顧皖皖一直都是在撩火而不自知,她不知道,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只是穿着隨意,簡單素顏的坐在那裏,蕭清都心動得不得了。
何況現在還是晚上,兩人又肌膚之親,心愛的女孩子在懷,說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是假的。
顧皖皖原本沒想到這一點,只是單純的想賴著蕭清陪她。
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她軟磨硬泡這招了,從小到大一有事她就用這招,每次都好用。
顧皖皖迅速把被子一掀,倏地鑽了進去,「晚安,好夢,快睡吧!」
蕭清看着顧皖皖這麼快就鑽進了被子,背過身去,輕嘆道。
「沒良心的小傢伙,你睡了,現在我可睡不着。」
而那邊的顧皖皖用被子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緊緊的,又從鼓鼓囊囊的被子裏探出一個小腦袋,眼睛正亮晶晶的看着他。
「你說什麼?」
「沒什麼,」蕭清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手機擺弄一番,一邊道,「我先去洗澡,待會阿傑會送被子和衣服過來。」
被提到的阿傑此時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繼續在心裏吐槽,boss不是人,大半夜的又叫他加班,他只能從暖和的被窩裏爬起來去送衣服和被子。
要他說,跟顧小姐在一塊,那還穿什麼衣服啊,還送什麼被子啊,就該抓緊機會。
可惜自家boss這個老古板,在國外的時候,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估計也不好這麼快就唐突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