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
東面小院子的中央擺放着一張破舊的搖椅,上面躺着一個頭髮灰白的老人,她臉上滿是褶子,眼睛下方有一粒圓圓的黑痣,那粒痣讓面相顯得有幾分陰毒和潑辣。
白桂香一鼓作氣衝進去,鬼哭狼嚎地出現在白母面前,「娘啊!你家女兒差點被姓沈的打死了!娘啊!你一定要幫俺出這口氣!」
白母錯愕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兒,頭髮凌亂,眼睛周圍青一塊紫一塊,臉上掛滿著淚水,嘴唇滲出血跡,手臂有着明顯的淤青和抓痕。
白母站起身,扶起白桂香結巴問道,「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白桂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添油加醋地把所有的事說了一遍。
白母聽完后,頭頂冒煙,眼裏滿是火焰,勃然大怒道,「沈家的人膽兒肥了,竟敢欺負俺女兒!」
白母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老大和老么分別叫白元寶、白小寶,他們兩個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樣樣在行。
方圓五百里之內,誰不知道白家出了兩個無賴。
老二和老三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他們可老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不是白家的種。
白桂香排第四,她下面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
白母剛開始接受不了家裏有兩個無賴,但時間長了,她發現無賴有無賴的好處。
至少,村裏的人不敢欺負他們!
白桂香傷心地哭泣著,「媽,沈文力在外面肯定有相好的!」
肯定是這樣!
不然,沈文力怎麼會動手打她!
白母眼裏閃過冷光,磨牙道,「他敢!」
兩個字一落,她大步朝屋內走去。
別看白母年輕大了,但走起路來,特別有精神。
白母對着桌上的喇叭吹了一下,憤怒的聲音傳遍整個白家村,「老大,老么,快回來,家裏出事了!」
老大和老么雖然是無賴,但很孝順,不管去哪,總會給白母帶新鮮東西回來!
兩人擔心家裏萬一有事,怕白母找不到人,特意買個喇叭回來。
只要對着喇叭喊一聲,整個村的人都能聽到。
白家的四兄弟聽到這話,立即朝自家院子跑來。
老大白元寶氣呼呼地衝到院子裏,「媽,出什麼事了?」
白母拉着白桂香走出來,眼裏閃過狠光,「你妹妹被沈文力那個畜生打了!」
白元寶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媽,是不是弄錯了!」
就沈文力那個軟蛋,哪敢出手打人!
白桂香一臉痛心地看着白元寶,伸出滿是淤青的手臂,「哥,這些全是沈文力打的,他在外面肯定有姘頭!」
白元寶聽到這話,才注意到白桂香身上的傷,臉色瞬間黑了起來,眼裏蔓延著陰森森的光芒,像困在林子裏的野獸,體內有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燃燒,出口就是粗話,「沈文力,那個死雜毛,他居然敢動手打你,娘的,看我不打死他,大妹,別擔心,我抄傢伙給你報仇!」
說完,風風火火地朝院子旁邊的灶房走去,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根結實的扁擔。
緊接着,老二,老三,老么陸陸續續從外面跑回來。
大家弄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后,心裏像有一團火焰似的,火燒火燎的。
老么是個急性子,一聽自家姐姐在沈家受了欺負,整個人只差沒跳起來,「走,去沈家村,今天看我不打死那個軟蛋,他媽的,居然敢欺負白家的人!」
白母帶着四兄弟急匆匆地朝沈家村趕。
而白桂香則留在白家。
她原本也想去,但老么白小寶故意放出消息說,白桂香被沈家的人弄傷了骨頭,走路不方便。
白小寶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多坑點錢。
——
沈家村。
村民們看到白家的人氣勢沖沖地朝村子中央走去,立即放下手頭上的活兒跟在後面。
「沈文力,你個死雜毛,給老子滾出來!」老么白小寶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
然而,毫無回應。
沈文力得知自己闖禍后,徒步去了鎮里。
躲一天,算一天,總比被白家的無賴打死好!
其實沈文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白桂香動手!
以前白桂香也經常罵顧月華,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今天,整個人就像抽風似的,居然對白桂香下狠手!
「阿——嚏,阿——嚏!」徒步趕往鎮上的沈文力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摸了摸鼻樑,眉頭緊蹙,「難道感冒了!」
不對!
他身體比牛還壯,怎麼可能感冒!
肯定說白家的人追來了!
不行,他得加快速度跑!
——
沈家村。
老么用力拍著門,裏面依然毫無聲音。
老三皺眉問道,「老么,妹夫是不是跑了!」
老大一聽到妹夫兩個字就覺得噁心,「什麼妹夫,我不承認!」
呵——
軟蛋長本事了,居然敢動手打他妹子!
老么眼睛像毒蛇一樣,發出幽幽的光芒,陰森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能跑哪裏去!走——去找沈家那個老不死的!」
白母點頭,「不錯,要不是那個老不死的,沈文力,也不會偷米,後面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白母幾人來到沈家東面,遠遠便看到沈佳琪蹲在地上在洗菜。
圍觀的村民看到白家的人去了東面,也匆匆跟上去。
其中有個熱心腸的村民像是腳底生風一樣,朝村長家跑去。
「村長,村長,白家那兩個無賴去沈如君家了!」
村長聽到聲音立即朝屋內走出來,滄桑的臉露出擔憂之色,「怎麼回事?」
熱心村民,「他們沒找到沈文力,所以就去找顧月華了!」
哎!
造孽啊!
——
正在洗菜的沈佳琪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見白家的人氣勢沖沖朝這邊走來,眼底劃過一抹厭惡和冷意。
她緩緩站起身,嘴角一扯,露出一抹不是很明顯的笑,「親家奶奶來了——」
心裏恨不得一腳把他們踢飛,卻還要笑顏相迎。
白小寶用扁擔指著沈佳琪,冷嗤一聲,「小丫頭片子,把你外婆交出來!」
沈佳琪兩手一攤,無辜說道,「我外婆不在家。」
白元寶一個箭步衝到沈佳琪面前,揚手就想招呼過來,就聽到村長的聲音倏地傳來,「白元寶,你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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