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有那麼一點點吧。」蘇椿語氣坦然,「特別是看了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飾,迷得我眼花繚亂的,可我一抬頭,看見那宮牆就夠了,一輩子就只能望天而活,不自在,我不喜歡。」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男子?」
蘇椿低身拉了下她的裙擺,「以前,我總想找個情投意合的,後來又想找個英雄,等我看了洛黛和贏銳,還有你和道君,我覺得一個人也挺好。」
「道君還是挺好的。」
「是的,但愛總會失去,開始越甜蜜,分開的時候就會越難受,別的不說,你看贏銳,自從洛黛不見了,整個人性情大變,連人都懶得見了。」
「說得也是。」洛蔓滿心惆悵,雖然道君沒有她,也能過得很好,但她已經習慣兩人在一起,有時候隨口說兩句,抬頭才想起來他不在。
「再畫得濃一點,最好看不出我是誰。」
「大家已經都知道你的模樣,看不出來也會引起懷疑的。」
「我都是最厲害的靈修了,怎麼還要受這種罪。」
她的嘀咕蘇椿就像沒聽見,整理好妝容后,便攙着她起身。
洛蔓擺手,「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不行,服侍的人越多,地位越尊貴。」
蘇椿拉開門,院子裏左邊站着身穿暗綠卷草紋長裙的侍女,右邊站着穿墨藍色青蓮紋長袍的侍從,每個人手裏都舉著個托盤,擺着放着金玉葫蘆,招財樹,長頸玉瓶,珠光寶氣,華貴異常。
枱子已經都搭好了,她不過走個過場,這要是再不給面子,也有些太過分了,洛蔓便正了顏色,跟着蘇椿走了出去,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往皇城走去。
剛走一半,車就停下了,洛蔓並沒有掀開窗帘,她甚至收斂了靈氣,一點都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敢在這個時機攔她的車的人,肯定沒好事,今天是贏啟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多生枝節。
「洛道君,有人想見你。」蘇椿的臉色十分難堪。
「那你就讓他上車吧。」
蘇椿用力點頭,一會就看到門簾掀開,白奇笑吟吟地跳了上來,坐在她對面,「拿了我的板凳就走,我都不知該去哪找你,可算讓我堵上了。」
「除非你告訴我竹子在哪,要不然我不會還給你的。」
「不講理,對不對?」白奇搖了搖頭,「告訴你,你也去不了啊。」
洛蔓挑眉,「你要做什麼?」
「只要你把凳子還給我,我就馬上離開,絕不出現在這裏。」
「若我不願呢?」
「那我就讓婚禮變葬禮。」
「那你試試。」
白奇抬手就沖洛蔓的肩抓了過來,他只覺手像是陷入了泥沼,越來越慢,直到渾身僵直,除了眼珠子,其它地方都動彈不得。
「不管你是誰,從哪來的,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洛蔓不耐煩地嘆了口氣,「我只對藏琅勝地的人有耐心。」
並沒有看到她有任何動作,白奇的雙眉之間像多了只拿着繡花針的手,一點點刻下棘紋。
自從吸收了洛黛的靈力,她腦中就出現了刻下棘紋的方法,但她從沒打算對靈修用過,直到今天,她確定白奇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流星中包裹的就是他,氣息極度危險,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棘紋刺入他的皮膚,洛蔓只覺傳來一股強大精純的靈力,阻止着她刻下棘紋,但她記着道君的話,不要怕,她很強大。
白奇卻嚇壞了,他怎麼也不相信,這裏竟然有無根木,而且還被人完全掌握,在他們的世界裏,無根木是完全被禁止的,靈修一旦沾上,就無法再次提升境界,他正是因為幾百年都停在同一境界,才會想着出來轉轉,看看有什麼契機,能夠提升一下。
昨日他在藏琅勝地轉了轉,只覺得窮山惡水,別說玉髓了,連一點有價值的寶物都沒有,那不如玩個開心,結果他還沒想好怎麼玩,就被人刻上了棘紋,透骨的陰寒讓他渾身戰慄,面色蒼白,嘴唇哆嗦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棘紋,似乎跟以前不同,像是浮雕一般,飄在他的雙眉之間,黑的發亮,連細刺都那麼真實,似乎手碰到就會扎出血來。
洛蔓心中驚詫,為了刻完這個棘紋,幾乎用去了她所有靈力,若是再久一點,她便撐不住了。
「說吧,你是從哪來的?」她把顫抖的收回到袖子裏,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我不能說。」白奇連眼皮都快抬不動了,「我被下了禁制,如果說了就會灰飛煙滅。」
「原來你長這樣。」棘紋讓白奇的偽裝消失,露出了他的真顏,比卡莎還美的臉蛋,配上他滿眼的脆弱,簡直讓人忍不住想摸兩下。
洛蔓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下了,蘇椿掀開車簾,笑容在看到白奇額間的棘紋凝住了,但她馬上移開目光,「大典要開始了,請洛道君下車。」
和她預料的一樣,大殿儀式繁瑣又冗長,好在她只走了個過場,順手凝出一片金色花瓣,飄飄搖搖落在帝後身上,又幻化出一隻鳳凰,在廣場上空飛舞,發出悅耳的叫聲。
不僅帝后滿意,貴族滿意,甚至連靈修都很滿足,帝后覺得極有面子,貴族覺得靈修支持皇帝,凡人終於又有了一席之地,靈修覺得洛蔓超級強大,凡人以後再也不敢多事。
除了洛蔓,只有她覺得無聊,這些繁複的儀式,什麼時候能取消?
她的眼神飄向陰山,還不如去跟贏銳喝酒,聊聊去山那邊的事。
典禮結束,她以為可以走了,蘇椿又低聲說了兩句,洛蔓苦着臉說,「還要喝酒,煩死了。」
「就差這麼一個步驟了,堅持一下。」蘇椿像哄小孩一般,洛蔓不放心地盯着馬車看了兩眼。
皇后換了身衣服,長得十分富態,滿月臉,大眼睛,皮膚白得會發光,和贏啟站在一起,像是差了幾十歲,接過她遞過來的酒,洛蔓抿了一口,微微點頭。
贏啟端著酒杯,臉紅得像個柿子,「道君肯來,小的萬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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