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建良接到曹媛電話時挺意外的。

他昨天並非病急亂投醫，而是廣撒網，多斂魚，擇優而取之。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能在曹媛這裏撈著魚。

聽了曹媛對楊躍的大概介紹，莫建良道：「你是說這人九月初才發的新歌？」

曹媛笑道：「莫導，您別看他是新人，可是很有創作才華的。

不信的話，您可以聽聽他在天籟上的六首歌，哦，現在是九首歌了。

其中兩首歌都衝上了新人新歌月榜前三，馬上就要衝到第一了呢。」

莫建良並沒有就曹媛的話評價什麼，而是道：「你讓他把歌曲發過來吧。」

曹媛知道莫建良是那種專看作品的人，於是也不再多說，應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隨後她又聯繫楊躍，將事情說了。

楊躍這邊早就準備好了歌曲，拿到莫建良的郵箱地址，便發了過去。

莫建良收到郵件時正在辦公室和助理說話。

「這個曹媛，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付，居然給我推薦個歌壇新人。雖說新人也有能創作出好歌的，但《戚家軍》需要的歌曲沒有些閱歷和家國情懷可寫不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瀏覽著電腦上的歌詞。

他對音樂不能說不懂，但懂得確實不多，聽歌大多靠感覺，而為電視劇找歌則主要看歌詞。

或者說先看歌詞，得歌詞能貼合他所拍劇情的意他才會去聽怎麼樣。

當然，只歌詞好也不行，還必須好聽，曲子也能合劇情的意。

《戚家軍》他準備了十年，用了近三年的時間才拍攝完，對片頭片尾曲當然也要求極高。

他這麼個挑剔的人，精益求精之下自然久久找不到合心意的歌曲。

助理給莫建良倒了杯茶，笑道：「莫導您昨天都是親自打電話，誰敢不重視？就算推薦的人和歌不合您的意，也能在您這兒加深下印象不是。」

莫建良笑起來指著助理道：「你這個馬屁拍得呀，舒坦，哈哈哈。」

這麼多天了，莫導難得露出一次笑容，助理覺得接來來他該好過了。

誰知道莫建良臉上笑容轉眼就沒了。

只見他瞅著電腦屏幕皺眉道：「什麼狗屁歌都敢往我這裏送？我特么拍的是歷史大劇，歌曲里能有英文rap？弱智吧？！」

莫建良感覺智商被侮辱了。

助理一聽，跟着急了，甚至比莫建良還急。

莫導心情不好他工作就難做呀。

於是湊過來道：「誰這麼不開眼呀？不會是曹媛推薦的那個新人吧？」

在助理想來，既然是歌壇新人那肯定年輕，現在年輕不都喜歡往歌里加英文么？彷彿多幾句英文就能提升逼格似的。

莫建良道：「不是，是何貴珍推薦的一個歌壇新星發來的。」

何貴珍？

助理想了下才想起這個人。

不就是這兩三年躥火的小花旦李麗妍經紀人嗎？

說起來，在圈裏何貴珍可是比李麗妍有名氣，因為在李麗妍之前何貴珍已經帶紅過兩個演藝明星，算是圈裏的金牌經紀了，不然也沒資格給莫建良推薦歌手。

想到了是什麼人，助理正想着怎麼接話，就聽莫建良道：「又來了一份，曹媛推薦的？可真快。」

莫建良說着就嘆了口氣，顯然已經對即將打開的這份郵件不報什麼希望。

在他看來，這麼短時間內就有結果，多半是以前就有的歌。

既然不是針對《戚家軍》創作的，那麼跟《戚家軍》劇情契合的可能性就比較低了。

但本着一個不漏的原則，莫建良還是微眯着眼看起來。

這一看就是小半分鐘。

須知，歌詞一般都不會太長，半分鐘夠來回看幾遍了。

助理見狀心想：該不會是這首歌又太不靠譜，把莫導給氣壞了吧？

他知道，一般情況下莫導不說話就代表着真生氣了。

像剛才那樣罵人弱智，反倒是沒往心裏去的表現。

很有眼色的助理見狀立即道：「莫導，是不是這首歌不靠譜？我幫您發郵件批評教育那個新人···」

「好！」

助理越說越順嘴呢，莫建良卻一拍桌子，震得鍵盤都跳起來了，也嚇了助理一跳。

隨即助理就心中一喜，暗想：終於讓我摸對了莫導心思！

於是他拿出手機道：「莫導讓我看下郵箱地址，我這就發郵件教育···」

「別說話！」

莫建良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助理的小啤酒肚。

助理感到奇怪，忽然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暗想：我該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這時音樂聲響起，卻是莫建良不知什麼時候點開了郵件附帶的音頻文件。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歌曲只聽一段，助理人就傻了。

哪怕他半點音樂都不懂，此時也明白，這首歌絕對是被莫建良看上了！

要是這首歌莫建良都看不上，估計這世上就沒有哪首歌能讓其滿意的了。

同時助理也意識到，剛才他是真的誤會了莫建良的反應。

莫建良當時不說話哪兒是生氣啊，分明是看歌詞入了迷！

果然，歌曲放完，莫建良便蹭的一下站起來，拍著掌道：「好！好！好歌呀！我決定了，片頭曲就是它！《精忠報國》！」

助理見狀，也高興起來。

他是真的高興，莫導高興他工作才能好做呀。

咦，這句話似乎和前面某句對應？

高興之餘，助理又想着為之前不夠聰明表現做彌補。

瞅見那封郵件上還有第二份歌詞以及第二個音頻文件，標註的是「片尾曲」，他立即道：「莫導，還有首片尾曲呢！」

莫建良重新坐了下來，喝口茶平復激動的心情，道：「是還有一首，但也別抱太高期望。剛才那聲音你聽到了，確實年輕，能有這麼一首好歌估計也是偶得成分居多，另一首未必能合我的意。」

說着莫建良就直接打開了音頻文件，然後才下拉看歌詞。

音樂聲響起，明顯要比剛才婉轉得多。

歌聲起，卻也比剛才清澈得多，也更顯年輕。

「天地間何處是戰場

何處是家園···」

咦？

咦！

只聽一段，莫建良就僵住了，瞅見全部歌詞的眼睛也瞪大了。

這首歌好呀。

好得能當場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