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向端點點頭，乖乖的沒有再問。

向錫摸了摸他的腦袋：「想吃什麼味道？」

「我可以要一個鮮肉再要一個玫瑰味道的嗎？」向端想到了之前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弟弟手裡的包子，輕聲詢問道。

「當然可以。」向錫付錢買單，將包子遞給了向瑞。小男孩兒道了一聲謝才捧著包子甜滋滋的啃了起來。

向錫看得乖巧得過分的孩子，暗嘆一聲。

他平時工作忙根本沒時間照顧孩子，外甥自然交給了母親帶。但當年的事情影響太大，向沄野心勃勃做的那些事對母親的打擊太大，堪稱家破人亡也不為過。而向沄當年野心想奪走的一切都是想給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名叫向端的小外甥。

就算母親知道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也難免會因為那些事遷怒。所以這幾年對小外甥不怎麼上心，時不時想到當年發生的事還會滿腹怨氣的咆哮一番，因此，這個從小跟著外婆長大的孩子膽子很小又分外乖巧會看人眼色。

如果是其他孩子聽到他之前敷衍的回答大概會更好奇的追問幾句，但他不會，彷彿看出來了他不想多說，所以乖乖的不再多問。饒是他對向沄同樣冷待，也不免對這個聽話乖巧得過分的孩子投入些關心。

舅甥倆慢慢走出了這條街道，向錫牽著向瑞走到了向家大宅。當年看上去表面還算光鮮亮麗的大宅子彷彿也因為主人的離去而變得灰撲撲的。

這裡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當年的他曾高高在上受到無數人追捧，曾被譽為前途明朗，他以為會在這裡加冕成就他的一番事業，讓整個向家變得更為龐大。

但一夕之間所有都變了。

他看似完美的家庭其實已經早就分崩離析，剝離了掩蓋的表面后，真實的那一面諷刺而可笑。

但他該怨誰？

他野心勃勃的祖父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的父親在曾經的二十幾年的確做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他的妹妹，最開始也是為了他的繼承權，只不過後兩者隨著時間的變化漸漸變化。

「舅舅。」吃完了包子的向瑞小心的將垃圾袋放在手心，抬頭看著沉默得好像有些難過的舅舅，猶豫著問道：「你在難過嗎？」

「沒有，我在想一些事情。」向錫收回了注意力搖頭，伸手摸了摸外甥的腦袋。

當年出事後，他的父親、妹妹都曾猙獰咆哮著詛咒安朵，將所有一切事情發的責任都統統推到了她頭上，彷彿正是因為她的出現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因為向家的一夕坍塌，他曾經也偏激過，但卻在外祖父的提醒下驀然清醒過來。沒有誰必須被欺負，而不能舉槍反擊。就像大伯母曾經對付安朵，不代表安朵只能忍氣吞聲而不能反抗。

就算沒有安朵，作為大伯的向建林會將向家的一切交給他嗎？

向錫自嘲一笑，當年他也這麼認為過，但這幾年經歷了太多了起起伏伏反而看清了。大伯從來就不是會為了家族而付出一切的人，從他將國內向家的產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就獨自轉戰國外自尋發展就可以看出。

他不介意給他一些肉吃，也不介意將國內向家的一切交給他，不是因為為了家族忍氣吞聲，而是不在意罷了。大伯的格局太大，而祖父乃至於家裡所有人的格局又局限在向家，卻又貪心得想要更多。而他的不在意在家裡所有人看來都是順從的理所當然，將家裡人的野心越養越大，越發覺得大伯所擁有的一切都該他來繼承。

所以後來發生的一切似乎又理所當然了，沒有安朵也會有另一個人成為這根導火索，或者當有朝一日祖父命令大伯交出所有產業的時候，風波會來得更大。

只不過安朵的出現太突然太讓人震驚，讓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所有人都將她當做了入侵領地會影響自己利益的那個人，而接下來一步錯步步錯。

向錫艱難的閉眼，站在旁邊的向端仰頭看著舅舅，又看向他從來沒來過的這個大房子，好奇的問：「舅舅，這是哪裡？」

「是我們家。」向錫睜開眼，輕聲道。

向端好奇的抬頭：「那為什麼我們不住在這裡？」這裡的房子好大也好漂亮，比他現在住的房子大好多好多。

向錫沉默了片刻：「因為我們家曾經做錯了事，所以沒資格再住在這裡。」

向端睜大了眼，好奇的追問：「做錯了什麼？是很大很大的事嗎，說對不起也不行嗎？」

「不行。」向錫笑了笑，悵然若失：「對不起並不能解決所有事，不過你可以努力，長大以後靠著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回到這裡。」

「我會的。」向端握緊了拳頭堅定的點點頭，堅定的道：「舅舅我會努力加油的，以後帶你和外婆一起回家。」

向錫笑著：「好，我等著。」說著他牽起向端往這條街外走，邊走便問道：「記得舅舅為什麼給你取名字叫向端嗎？」

「記得。」街的盡頭遠遠傳來男孩兒清脆乾淨的聲音：「舅舅希望我作一個端端正正的男子漢，對不對舅舅？」

向家大宅對面，臨街二樓的露台上，一位中年男子聽到舅甥倆的對話悵然搖搖頭。他當年也在家裡看過向家不少好戲，也知道向老頭為人奸詐狠辣，向家上上下下都不簡單。但今天聽到向錫的話，還是難免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向錫是個好孩子也一定會擁有光芒的未來，但大好前程卻被這一家人給毀了。

帶著向端回到酒店，向錫打開電腦繼續處理工作。他這次回京城不止是私事，也是他新創辦的一個公司這次需要一個機會，如果拿到了這個案子，那麼前途將坦途一片，所以他很是看重。

但向家當年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現在看到他落敗，出來痛打落水狗火上澆油的人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