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傳出去的！」伴隨著一陣歇斯底里的怒吼，長條餐桌上的豐盛早餐和精緻瓷盤哐當的掀翻一地。

噼里啪啦的聲音炸響在耳邊，向建森止不住的打了個寒戰。眼看著餐廳變得亂七八糟，他嘴唇蠕動兩下，那張與向建林頗為相似的臉上卻半點沒有他的鐵血和冷厲，站在那裡就算穿著昂貴的西裝，也遮蓋不住他周身的無能和震顫。

誰傳出去的？

要不是您非得要坑蕭家一把，昨天故意這麼干，怎麼會讓這些流言傳得這麼離譜。反倒是蕭家不上鉤，還趁這機會反咬一口回來。

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向建森怨恨有之、恐懼有之，擔憂和急躁的慌亂無措更有。各種情緒複雜交織，聯想到今早不告而別的兒子，種種情緒都變成了遷怒的憤怒。

該死的混賬！

他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

同樣一句話此時也響在向老爺子心中，冷眼看著無措而滿臉負面情緒的兒子，他同樣在後悔不迭，他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

無能、無用、沒擔當，反倒是男人的劣根性全都有，向老爺子渾濁而陰冷的雙眼怒氣重重的落在向建森身上，落在那張和大兒子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呼吸開始急促、手指抖動得像是得了癲癇。

他花了多少心思培養出來的兒子，卻反倒是為了個野種和他斷絕關係，這個混賬！新仇舊恨層層疊疊的喧囂而至，他控制不住脾氣的雙手發顫，根本沒看旁邊抓起一樣東西就吵向建森砸了過去。

只聽『砰』一聲，正憤恨的暗罵著自己兒子的向建森嗷嗚一聲慘叫，臉色煞白的捂著額頭彎下腰，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父親，驚懼的喊道：「爸，你這是做什麼，這件事可和我無關。」

「無關？」向老爺子冷笑一聲，氣得吐血又咬牙切齒：「你給我滾！」他倒是寧願這件事與他有關，至少證明這個兒子不是真的這麼廢物！

「爸！」向老爺子在這幾年的連續刺激下本來就不怎麼慈祥的模樣更是變得陰測測的嚇人，此時披著毯子坐在輪椅上，一眼看去身體枯瘦如柴、雙頰凹陷、臉上皺紋橘皮密布，那雙渾濁而冷厲的眼就顯得格外的恐怖，此時冷測測的看著向建森，嚇得他巴不得馬上就聽話的滾蛋。

但滾了一半，他突然一個急轉彎煞白著臉的一咬牙扭過頭來，試探的小聲問道：「爸，家裡現在人也太少了，要不然把兩個孩子帶回來，家裡也熱鬧一些。」

他的算盤扒拉得超級妙，向來被老爺子看重的大兒子眼看著昨晚和老爺子有了嫌隙，趁機把另外兩個小的孩子帶回來，正好可以讓老爺子喜歡小兒子。

但話音剛落，向老爺子冷厲的眼神就像是刮骨刀一樣落在他的皮膚上，冷測測得讓人心裡發涼。向建森臉上討好的笑容變得僵硬，抖了抖臉皮顫抖的虛弱喊道：「爸，您這麼看我幹什麼？」

「我再給你說最後一遍。」向老爺子聲音冰寒：「你那兩個私生子不準帶回來半步，要是敢進了家裡大門，你就給我趁機收拾了東西和你那兩個野種滾蛋！」

「爸！」向建森驚懼而不敢置信的錯愕的喊道：「就算那兩個孩子出身不好，那也是您的孫子孫女兒，還那麼小，您何必這麼做。」

向老爺子陰沉著臉盯著他，那滲人的模樣讓向建森心肝顫抖了好幾次，但想到小兒子和女兒，一咬牙還是鼓足了勇氣和老爺子對視，半響后卻聽老爺子一聲冷笑：「你雖然是個廢物點心，但我也得承認你倒是個還行的父親。」

向建森臉色發寒，聽不出這句話到底是誇讚還是嘲諷，下一秒就聽老爺子不屑的道：「你要是對阿錫也這麼好，我也不用為你這個混賬操心了。」

向建森臉皮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一樣的火辣辣疼痛，心虛又不甘心的辯解：「他都這麼大了，這麼爭氣，哪裡還要我操心。況且這麼多年我可沒虧待他。」

是啊，前些年他可是拿兒子女兒當成寶。結果大女兒害得向家變成這副模樣。大兒子更是在向家落敗后，直接踩在了他頭上。再加上妻子給與的壓力，只要是個男人都不甘心淪落到這種地步。這個兒子給他的感覺簡直就像多年前的向建林一樣，襯托得他簡直像一個廢物似得，誰願意被兒子站在頭上。相比較起來當然是年紀還小嘴巴又甜的小兒子更討他喜歡。

「你知道就好。」向老爺子根本沒顧忌向建森的心思，冷聲警告：「他比你爭氣是事實，向家以後是留給他的，你給我牢牢記住這點，否則我要你好看。」說完冷聲下了逐客令：「你給我滾！」

向建森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加的變幻，羞憤、扭曲、不甘、氣怒種種變幻莫測，最後一咬牙，眼中閃過厲色，但眼角掃過坐在旁邊的父親，他渾身的氣勢都像是被針扎頗一般的消失，灰溜溜的轉身離開。

向老爺子冷眼漠視著兒子離開，眼底的晦澀和冷厲卻是越來越重。算計落空被蕭家反咬一口對他而言不過是名譽損失，在另有要事的重要關頭反倒是不重要了。他眼中算計重重，正要說話卻見剛才本該灰溜溜走人的兒子忽然驚慌的闖了進來，急聲喊道：「爸，警察上門了。」

警察？

向老爺子先是驚訝，旋即飛快的想到了昨天的事。心中一沉，眯起那雙本就渾濁的眼，冷聲呵斥道：「閉嘴！來就來，你怕什麼！」他倒是要看看誰敢來他叫調查，誰敢查出些什麼東西來。但他向家何時竟然淪落到被幾個小片警欺上門來，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醜事！！！

荒唐！

他向家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這種小角色都敢欺辱上門，這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他滿臉猙獰的憤怒，氣得胸腔發悶似乎又要吐血，但偏偏還得強忍著怒火接待這群不速之客。